挽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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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 妹

人世莫容惟速死;
故居当有未归魂。——杨 度

凭棺时洒同胞泪;
望妹空留佽我悲。

生有慧心，三子聪明都让汝;
死难瞑目，双亲左右复何人。——钟云舫

共奶情深，忍看阿妹登仙去;
同胞义重，期盼瑶池跨鹤回。——周廷诚

言笑自如，何期一梦成千古;
送迎不再，空望九泉结百忧。

佛不慈悲，失乳忍听遗女哭;
兄兼负病，伤心更恐二人知。——严保庸

好好归来，阿娘望汝肠将断;
事事颠倒，老子于天怨太深。——钟云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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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羡陆家姑，万事补缝能爱弟;
我怜张玄妹，一时荣秀不留春。

中年感逝倍酸辛，更那堪手足;
乱世离尘真解脱，恨尚有翁姑。——陈子弁

汝性最聪明，曾伴阿兄吟柳絮;
甥行皆幼弱，忍看若辈著芦花。

宅相未离怀，忍抛夫婿随姑去;
诸昆幸无恙，还期吾妹告亲知。

劲节励冰霜，定卜泷冈终有表;
衰年鲜兄弟，可堪雷岸更无书。

咏雪逞诗才，同气交推谢道韫;
肃霜埋玉质，何时再见辛宪英。——金道从代作

佳偶似周郎，差幸天涯能作合;
中途亡鲍妹，可怜雷岸更无书。

妹尚待字，我作未亡，两个青年皆薄命;
生有百忧，死真一乐，千秋黄土隐长眠。——张荣培

十年待字，不出璇闺，诵夭桃诗，未达目的;
一旦游仙，竟归瑶岛，读香茗集，空说才情。

三载两怆怀，哭舅哭姑，云袖未干阿妹泪;
一朝重晤面，见夫见子，霓裳共唱大罗天。

生命不如人，医药迟延，地下有灵休怨我;
阿娘深念汝，幽魂寂寞，夜中无伴好归来。——钟云舫

同气最关情，雷岸无书，霜雪晴梅成短梦;
悼亡应有憾，香山老道，空房凉月惨孤吟。一一周正杰

吾妹本峨峨，兰秀芝荣，不让太冲夸诞育;
深闺今寂寂，桐枯竹死，怎教大令问平安。——王新铭代张星垣作

画荻十年心，恋恋春晖，最难忘螟蛉有子;
枯荆千古痛，迢迢秋思，更何堪鸿雁来宾。——陈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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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等哥哥，同处一堂，亦曾享受天伦乐;
浮生何草草，此别千古，不堪痛哭女媭来。

病向我长谈，最难抛公务家厨，层层心上;
恸为君永诀，冷落了鸡鸣黎枣，苦苦村中。——陈修云代作

谈笑一家中，成咏雪诗，当年才调应推尔;
羁愁千里外，登大雷岸，此后音书更寄谁。

阿兄到此复何言，难忘辛苦持家，相依长嫂;
吾父生前最怜汝，倘其追随泉路，休诋孤兄。

有母未终天，可怜六秩衰龄，门闾望断女儿港;
送春无几日，猛听一声噩耗，风雨摧残姐妹花。——陈菊龄代作

此际复何言，多智多谋，痛汝一世聪明随电逝;
前程了如梦，以养以嫁，惜我十年心力付东流。——毛昌杰

花甲出尘寰，说来庄公事依，继起贤豪香已至;
菊月开豚席，惟此女弟同乳，愧在渭阳痛伤心。——吕滨

齿长十六年，弟兄渐即凋零，白首何堪哭寡妹;
寿才五二岁，儿女半成婚嫁，黄泉差可慰亡夫。——周 馥

家难太离披，闻君西逝凶音，咏雪空怜谢道韫;
同怀各分散，况我南冠客思，听蝉尤叹骆宾王。——马竺坪

十年来宜室宜家，一子待成人，慈母便登贤母传;
八旬内哭妻哭妹，重泉逢汝嫂，望夫同上望乡台。——许其光

五十载雅共祈年，正福履绥来，子榖孙枝齐竞秀;
百六日相携问病，遽月余归去，青枫紫荀暗消魂。

两年来宜室宜家，训诫幸能遵，留得贤声光母氏;
崇朝内忽歌忽哭，悲欢亦何定，且收热泪看雏甥。——陈仲经代何秉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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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咧妹咧，想当年有咏絮的大家，都道名誉不绝;
天哑天哑，到今日成黄粱的梦那，个勿涕泪长垂。

随侍共十余年，回忆晨夕相依，同向鲤庭勤问字;
结缡方阅五月，正羡姻缘大好，何堪鸾驭遽归真。

不到七旬便辞尘，甘旨所奉方殷，茹苦含辛人去速;
未能一语竟永别，骨肉之情何忍，吞声饮泣我来迟。——陈养浩

生既孝，死当灵，嗟嗟嗟，荏苒何归，神魂未免忧孤寂;
我思儿，汝恋父，来来来，馨香有所，姊妹依然共一龛。——钟云舫

汝壮年，我盛年，背面倏吞声，愿再世团圆，长为兄弟;
生薄命，死非命，善缘成孽果，任九原磨折，莫作女儿。——吴恭亨

守节阅卅有五年，茹苦饮辛，时向寒灯影里怜予妹;
享寿凡六旬四载，归真含笑，那堪腊鼓声中在我家。——张文藻代秦子明作

弟妹尽飘零，叹班超未遂生还，恰为大家抚膺一恸;
门楣好夫婿，幸阿士能垂文誉，新谐佳妇且慰九原。——瞿经孳代友作

说来往事犹在余心，书案试灯花，笑语阿兄当及第;
燕得深愁却凭谁诉，妆台望杨柳，悔教夫婿觅封侯。

人寿最难知，往年避地相依，言笑一堂，回首真成大梦;
时艰如此亟，趁早归休亦可，迷茫四顾，伤心曷禁长号。——石昺琳代楚南作

仙娥何事，小谪人间，留将黄口孤雏，觅乳惨添夫婿泪;
月魄方亏，竟归天上，惹得白头老母，伤心怕看女儿霜。——焦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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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痛哉，尚奚言哉，十九年有妹分劳，曾谱兰陔一阕;
啜其泣矣，何嗟及矣，廿四载遇人不淑，为歌蕥谷三章。——潘衍鋆、潘衍桐

哀哀予妹，竟殒天年，记曾问疾殷勤，雷岸寄书浑若梦:
草草劳生，滞留京国，此后归田著述，兰台读史恸无人。——易宗夔

汗葛告归，先虞山、继萧山，弹指十年来，不幸吾家成例事;
采薪抱恙，自六月、交闰月，怆怀一朝逝，难堪夫婿悼亡吟。——丁立诚

七旬转眼流光，痛吾妹抱恨九泉，尚祈救苦观音，同登极乐;
三载伤心往事，倘尔嫂相逢十殿，代说多情夫婿，犹带余哀。——何又雄代作

我非东垣李，尔是北宫婴，每同细话家常，弱妹偏能资臂助;
年阅卅八春，病经六七日，何料遽逃尘网，阿兄未免剧心伤。——张荣培代夏息尘作

相夫勤俭，合室团栾，福备哉，所嫌少子未婚，一瞑尚留憾事;
晚痛弟亡，又伤妹殁，吾老矣，何忍连枝屡折，二旬两哭同胞。——窦 镇

失偶才四十五日，血泪全枯，竟抛堂上慈姑，夫婿依然重聚首;
阅世仅廿有三年，红尘永谢，空剩膝前娇女，阿兄那得不伤心。——张荣培代江荫香作

计吾妹于归后未满三年，相夫育女，辛苦备尝，只为慈姑先见背;
痛小甥生产时才余一夕，接稳求医，迟延致误，那禁老母独伤心。——张荣培代徐观海作

幼时失怙恃，磨折困苦几半生，方期相聚梁园，分廉置田隆妹养;
产后病缠绵，辗转床第仅两旬，竟尔婺沉夷门，一朝撒手弃兄归。——时鼎岑

朱陈联旧谊，十年余眉案相庄，不期弟妹五人，到此伤心经半折;
和缓乏良医，九日外病魔顿剧，犹忆苏禾一别，竟无规面话三更。——张荣培代张颖生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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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常共话，平居惟老姊最亲，记前番偶患中风，设榻每教探病坐;
姻谊重联，昔日以娇儿下嫁，恨此际忽撄贱恙，盖棺未获送丧来。——张荣培代彭樾林作

我妹妹日前回家，怜余贫，怜余老，话到哥哥，偏带哭带谈，何其苦也;
你哥哥今朝至此，见尔子，见尔孙，连唤妹妹，竟无言无语，岂不哀哉。

念生平肝胆照人，筹缓急，通有无，讵知事不从心，较以热肠成郁疾;
忆往昔流离失所，痛母亡，悲兄逝，况值我犹弱齿，竟教独力任诸艰。——窦镇

得夫如此擅风流，于汝安乎?双宿双栖，曲室洞房，常临快雪时晴帖;
寄妹有书增雨泣，嗟予老矣!一字一泪，乌衣皂帽，新自大雷岸上来。——万 慎

天生同命鸟，中道分飞，从今后想当初，百八牟尼，数不尽历历心头事;
我亦可怜虫，频年多病，问何时再相见，大千世界，料不定夜夜梦中来。——胡运生
【简注】代五妹挽七妹。

卌三年兄妹无尤，今父虽见背，母尚在堂，伤哉逝者如斯，空有啼痕吟杜老;
廿四载室家宜尔，幸子女知哀，夫君慕义，恸矣没而犹视，莫将恨事说关图。——祁世倬

逝矣复何言，憾海难填，情天莫补，如太虚颠倒，匪有据凭，十二万年原大幻;
哀哉深可痛，三孙尽折，两女仅遗，并阿母颓唐，都忘顾盼，三十一岁遽归真。——尹镜湖

借软红世界，勘破尘缘十四龄，戒律早持，迄今梅子黄时，屈指当家才五月;
傍寒碧山庄，别开精舍二十年，离踪偶合，从此木樨香候，伤心把袂竟无期。——张荣培代作
【简注】姐挽妹。

操贫家内政，把精神无限消磨，苦尽望甘来，念游子还乡，温峤裾绝应思母;
记秋夜深谈，喜骨肉有缘团聚，乍离惊永别，嗟老兄垂暮，雷岸书成寄与谁。——方恕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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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于归江夏，九载无一日安，可怜彩凤随鸦，难谐偕老夫妻，了尽孽缘嗟弱妹;
况卜筑吴门，闷心得郁气疾，何意青鸾化鹤，空剩无知儿女，撇将尘网痛慈亲。
——张荣培代钱仲鹿作

君少孤才九岁，及嫁方幸尊荣，奈中道丧失所天，可怜苦苦支撑，都为他小儿小女;
余姊妹共八人，至今乃亡大半，倘地下相逢阿母，需要哀哀泣告，长佑汝老弟老兄。
——陈百朋
【简注】哭三妹。

人寿竟难知，哀哉弱妹，偕老无缘，廿年余独力持家，只因宿疾久婴，未获畅怀归极乐;
门风殊足羡，卓尔丈夫，维新有志，百里内热心劝学，况复佳儿继起，行看毕业冠同群。
——张荣培代王在璇作

天道难知，屈指仅数旬间，既哭母，旋哭弟，骨肉痛分离，方幸姊妹花浓，清香同袭三秋月;
病魔太毒，归宁近百余日，来时喜，去时悲，风云变旦夕，忍听女媭砧断，媊光惊坠五罗星。
——魏定南

廿年荏弱久相依，每当万里还家，助搜囊箧，更支颐听话关山，委佩不重来，此后大雷悲断雁;
一病淹缠成绝症，正与武冈爱侄，同怨炉铛，似相约先探净土，灵灯对双烬，那堪短夜望明蟾。——王闿运

灼艾痛难分，恨十日仓皇问疾，徒唤奈何，念今生手足无儿，那堪两次凋零，哭弟未干重哭妹;
爇香魂不返，忆连年浣否归宁，而今已矣，恸此后室家谁主，忍见诸甥环泣，呼娘不应只呼天。
——徐子修

吾妹胸怀坦直，夙习家箴，患难相夫，勤俭律己，惟恨天不假年，尚幸剩水残山，一死能埋中国土;
阿兄暮境遭，动与世忤，破镜失妻，丧明哭子，顿觉身如疣赘，更令歌离吊梦，从今水断大雷书。——陈轼才

与汝同嗟命薄，生非男子，幼失父兄，惟兹姊妹初花，姣儿依母，灯对三人之影，家无五尺之童，良足悲矣。迩来梅点宫妆，桃天王国，明妃远嫁，卫女思归，想到老雁孤飞，鸾鸟独宿，一般心事两人知，奈何前既生离，今成死别，君行若及黄泉，未识我爹爹、哥哥曾否相见?

阿奶哪不魂销，一载雏殇，廿年鹄寡，偏值桑榆晚景，季女增伤，徒留引凤之箫，忍弃乘龙之婿，可胜痛哉。从此尘封旧阁，月冷空闺，白发婆娑，红颜寂寞，剩得新奁鸾镜，故锦鸳针，几度徬徨双泪下，况乃鹦鹉尚在，琵琶已非，往事空过白日，最怕听朝朝、暮暮犹误呼名。——贺焜代姨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