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的踏青

晨曦深处

陪妈的乐与忧（十）


别样的踏青

张项学



今天阳光柔和，气温适中，就是一个踏春的好天气。看着大好时光，未免有点叹息，这正是推着母亲出去散心的好时候，可是，昨天下午闹了一场，现在她还有兴趣出去吗？



院里那棵杏树，杏子已经有点泛红了，真快，前几天还是青蛋蛋呢，说变就变啊。树上有一只喜鹊不停地朝我叫，好像在逗我，你出去踏青啊。


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声，我赶忙回屋。母亲说，走，推着我，出去看看阳光。我喜出望外，母亲的态度明显好多啦，自己还弯腰去捡她没扔到垃圾桶的纸卷呢。



我把轮椅推到床前，扶她坐上，系上安全带，她面带笑容地说，“走，去南平，看看你外爷的坟”。



南平，就是有着六千年仰韶文明史的考古地，这几年那里已经挖得到处都是坑。我知道，去年，处在考古地外爷的坟已经迁走了。母亲去不了新地方，还是要来老地方回忆一下。



轮椅不知疲倦地转动着，把路边的美景一圈圈地收入囊中。野田的油菜花已经快收敛了，不太鲜艳的黄色还在留恋着最后一抹阳光。间隔套种的樱桃花，雪白雪白的，丝毫没有比金色的油菜花逊色的意思，一串串缀满枝头，就像一堆展翅欲飞的白蝴蝶，在风中摇动着羽翼。



我小时候经常去玩的灞河，现在已经彻底干枯了，一群羊，悠然在河道上寻觅着青草。当年的灞河水清亮得见底，我们几个小家伙中午常来这里洗澡，赤裸裸地躺在大石头上晒太阳，享受着空谷幽幽的感觉。



来到坡下，我有点为难了，这段坡路是前几年挖掘时修的临时土路，布满了车轮碾过的深沟和人在雨天踩过的坑坑洼洼，这轮椅要上去，还真是得有点办法呢。



来到现场，尽是深深浅浅的方坑，文物已经珍藏在博物馆了，这里留下的是它们曾经拥有过的温床。母亲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句话也没讲。我知道她是在回忆过去的岁月。



我小时候曾跟着母亲来这里上过坟，那时是一块块的梯田，在有几棵柏树的地方就是外爷他们的坟。而现在眼前一边是考古现场，一边是蒙华铁路的变电站，古老的坑穴和现代的电网在这个小山坡穿越几千年相会，它们以不同的方式在影响和改变着人们的生活。



山坡上的黄花一丛丛的，太远了，看不清楚叶子，或许是连翘花，他们可能知道很快就要结束了，拼命地绽放着最后一丝美丽。这时候忽然想起孟郊的诗，“春去春来那得知，今人看花古人墓，令人惆怅山头路”。



回家的路上，母亲似乎释去了重负，还给我讲了一些那时的故事。正是：



翠色黄花争入眸，车轮碾过几春秋。

去来也只须臾事，唯见清溪日夜流。



悠雲作于拾叶斋

2023/04/11


原创 张项学 悠雲詩笺 2023-04-14 00:06 发表于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