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声茅店故乡情

晨曦深处

鸡声茅店故乡情

张项学



有一句人们非常熟悉的诗，“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这句诗不仅被人们广泛传颂，而且还被诗人们不断化用。宋代诗人李纲的《望江南》中就有，“茅店鸡声寒逗月，板桥人迹晓凝霜。一望楚天长”。赵蕃的《菩萨蛮》中也化用这一句，“鸡声茅店炊残月。板桥人迹霜如雪”。晚清诗人何其章的《老商》中也有，“板桥霜迹清晨色，茅店鸡声客夜情”。



这一句耳闻能详的名句出自唐代诗人温庭筠的《商山早行》。



提起温庭筠，大家立刻会想到“花间派”之鼻祖，想到他的“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想到他的“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不错，温庭筠是写过许多相思和闺怨，但他也有一些很好的羁旅思乡诗。这首《商山早行》就是其中之一。



商山早行

唐  温庭筠

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

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



唐宣宗大中十三年，温庭筠被贬为随县尉，他取道商山赴襄阳，投奔坐镇襄阳的徐商。这首诗就做于那时。商山，又名尚阪、楚山，在今陕西商洛市东南山阳县与丹凤县辖区交汇处。



试想一下，大山深处的清晨，一个人从旅店醒来，整理好行装，伴着叮叮当当的车马声，踏上征程，那种远离家乡、漂泊在外的孤寂感袭来，他的心里比山里清晨的凉风还要凉。



这时候，作者听到的鸡声，不可能像李贺的“雄鸡一声天下白”那样的豪放；这时候他看到的板桥，也不可能像刘长卿“流水通春谷，青山过板桥”那样的雅致。但作者也没有把自己的离愁别绪一股脑儿直泻出来，而是通过霜、茅店、鸡声、人迹、板桥、月这六个意象，细腻而又精致地描绘出初春山村黎明特有的景色，以此来烘托那种凄苦的心境。



被誉为宋诗开山祖师的梅尧臣曾经对欧阳修说，最好的诗，应该“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欧阳修请他举例说明，他便举出这两句和贾岛的“怪禽啼旷野，落日恐行人”。



明代茶陵诗派代表人物李东阳在《怀麓堂诗话》中进一步分析，“‘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人但知其能道羁愁野况于言意之表，不知二句中不用一二闲字，止提掇出紧关物色字样，而音韵铿锵，意象具足，始为难得”。



从构词结句看，这两句纯用名词组成的诗句，写早行情景宛然在目，确实称得上“意象具足”的佳句。



颔联写了离店前后的景象，颈联则写的是途中的景色。在商县、洛南一带，枳树、槲树很多。槲树的叶片很大，山里人经常用它包粽子，冬天虽然干枯了，但依然留存在树枝上，直到第二年早春发嫩芽的时候，才纷纷脱落。而这时候，枳树的白花已在开放。因为天还没有大亮，驿墙旁边的白色枳花，就比较显眼，用一个“明”字就显得格外突出。如果说颔联扣题目的“早”，那么颈联就是扣题目的“行”。


诗人虽然是山西人，但他久居杜陵，已经把杜陵作为故乡了。因此眼前景，触动了他的思乡情，他想到了昔日鸭游碧水，雁掠清塘的美丽景象，而在这大山深处，怎么会看到故乡的这一幕呢！



读温庭筠《商山早行》

张项学

入夜山风起，孤灯遥梦乡。

月明三碗酒，路远九天霜。

催马鸡鸣塞，印心诗画墙。

桥边潭落瀑，京邑柳垂塘。



悠雲作于拾叶斋

2023/04/18


原创 张项学 悠雲詩笺 2023-04-19 00:06 发表于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