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卿南渡留佳韵

晨曦深处

飞卿南渡留佳韵

张项学



利州，唐代属山南西道，治所在今四川广元，嘉陵江流经其西北面。江两岸景色如画，清代利州古八景的第一景就是“南渡孤舟”。这里留下了许多文人墨客的题咏，唐代诗人温庭筠在这里写下了让人叹绝的《利州南渡》。



利州南渡

唐 · 温庭筠

澹然空水对斜晖，曲岛苍茫接翠微。

波上马嘶看棹去，柳边人歇待船归。

数丛沙草群鸥散，万顷江田一鹭飞。

谁解乘舟寻范蠡，五湖烟水独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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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失意的温庭筠羁旅到广元，在利州准备南渡。站在嘉陵江边，极目开阔清澄的江面，夕阳倒映在水中，波光粼粼；起伏的江岛，弯曲的河岸，夕阳的斜晖泼洒在青翠的山峦上，显得苍茫壮豪。渡江中的船在波涛中起伏，受惊的马嘶声似乎是从波涛中传来；温庭筠和等船的人在岸边的柳树下歇息，等待着渡船从对岸返回。



无聊中只有观景打发时光。或许是受到风浪和马嘶声的惊吓，沙滩草丛中的白鸥惊散而去，这种景像和后来李清照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所展示的画面有点相似；江边的田野上空，一只白鹭从空中飞过，这和王维的“漠漠水田飞白鹭”如出一辙。眼前的美景触发温庭筠的诗兴，他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句，“数丛沙草群鸥散，万顷江田一鹭飞”。



面对如斯美景，回想他自己虽经百般努力但与梦想遥遥相望的现实，他怎么不产生向往范蠡功成名就后泛舟五湖的超脱。



这首诗首联写南渡江岸暮色，江波和两岸山峦交相辉映；颔联写渡江和等船，动静结合，声情并茂；颈联写群鸥惊飞，白鹭高翔，蕴含着“鸥鹭忘机”之意；尾联发心中之抑郁，流露羡慕范蠡之思，寄托了温庭筠对闲逸生活的渴望。



温庭筠的这首诗重心围绕着江，由江生发，前三联写景，有序铺开，写江天一色之错落有致，写渡江待船之动静结合，写鸥飞鹭舞之禅意，写超脱尘世之梦想，确实是一篇难得的羁旅风景诗。但也存在微瑕，诗中的两个“水”字，是可以避免的。



这使人想起毛泽东修改他的《七律·长征》，颈联中的原句是“金沙浪拍悬岩暖”，改为“金沙水拍云崖暖”。毛泽东还在文物出版社1958年9月刻印的大字本《毛主席诗词十九首》书眉上批注说：“浪拍：改水拍。这是一位不相识的朋友建议如此改的。他说：不要一篇内有两个浪字，是可以的”。



读温庭筠《利州南渡》

张项学

江风开抱纳余晖，一派苍茫人渺微。

奔马囚船无力脱，远帆落日几时归。

鸥清草翠影新起，鹭白空明翅正飞。

何向五湖寻范蠡，沙洲自可释禅机。



悠雲作于拾叶斋

2023/04/24

原创 张项学 悠雲詩笺 2023-04-26 00:06 发表于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