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学习（109）

晨曦深处

唐诗学习（109）



梦入唐诗寻鹧鸪

张项学



    鹧鸪，学名中华鹧鸪，因其叫声听起来好像“行不得也哥哥”，由此很容易勾起离别之人的难舍之情和羁旅中人的思乡之情，在文学作品中，鹧鸪也就成了离愁的代表和哀怨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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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有很多诗人写过鹧鸪。韦应物的《鹧鸪啼》有“可怜鹧鸪飞，飞向树南枝。南枝日照暖，北枝霜露滋。露滋不堪栖，使我夜常啼”；白居易的《山鹧鸪》有“山鹧鸪，朝朝暮暮啼复啼，啼时露白风凄凄。黄茅冈头秋日晚，苦竹岭下寒月低。畬田有粟何不啄，石楠有枝何不栖？”。相比之下，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许浑的一句。许浑路过陕州，夜宴后听唱鹧鸪曲，被其清怨的词调所感染，写下了优美的诗句，“响转碧霄云驻影，曲终清漏月沈晖”。



还有一个诗人因写鹧鸪而被人们称为“郑鹧鸪”的，他就是郑谷。



鹧鸪

唐末 · 郑谷

暖戏烟芜锦翼齐，品流应得近山鸡。

雨昏青草湖边过，花落黄陵庙里啼。

游子乍闻征袖湿，佳人才唱翠眉低。

相呼相应湘江阔，苦竹丛深春日西。



郑谷，字守愚，袁州宜春，今江西宜春人。官至都官郎中，人称“郑都官”。又以这一首《鹧鸪》诗得名，时称“郑鹧鸪”。



这首诗首联从外形着眼，写鹧鸪的习性、羽色和形貌。“锦翼”，点染出鹧鸪色彩斑斓的羽毛，这种暖色调正好和首字的“暖”相呼应。为什么郑谷要把鹧鸪和山鸡相比呢，一方面山鸡色彩绚丽，一方面或许是受古诗中写山鸡的影响，诗人薛能有写山鸡的诗，“五色文胜百鸟王，相思兼绝寄芸香”；温庭筠在《咏山鸡》中有“巢暖碧云色，影孤清镜辉”。



接着写其声。郑谷抓住了湖和庙两个场景，湖，青草湖，即巴丘湖，在洞庭湖东南。庙，黄陵庙，在湘阴县北洞庭湖畔。传说舜帝南巡，死于苍梧。二妃从征，溺于湘江，后人念之，立祠于湖边，就是黄陵庙。这本身就是一个悲剧。这两个场景再配上“雨昏”和“花落”，更给人以清幽凄迷的感觉。如果和羁旅之人联系到一起，人在旅途听到庙里传来的这种叫声，会是一种什么感受呢！



下面就转而写人，但也没有脱离鹧鸪之声。虽是转，转得顺溜，丝毫没有感觉到转。游子的“闻”紧接颔联中鹧鸪的“啼”。佳人的唱似乎远了，其实也联系得很紧，唱什么，唱鹧鸪曲。游子的闻，是思念故乡；佳人的唱，是牵挂远方的征人。游子闻鹧鸪之声而征袖湿，很容易使人想到白居易的“青衫湿”；佳人的翠眉低，也容易使人想到白居易的“大珠小珠落玉盘”。从颈联读者似乎看到了闻鹧鸪之声游子遥望故乡，闻鹧鸪之声佳人倚楼望远。此时你还分得清是鹧鸪在啼，还是佳人在唱鹧鸪？



尾联用远镜头给读者展现出思乡怀人的意境。“湘江阔”，正因为“阔”才难以抵达，思乡也只能是思了；“春日西”，更体现出怀人的渺茫，就像日下西山一样，希望在何处？一句“相呼相应”是一个美好的想像，就像一个美好的梦。读者或许在想，是鹧鸪的鸣叫等待着呼应，还是游子的期盼在等待着实现？这里的鹧鸪和人已经融为一体了。如果还记得郑谷另一首鹧鸪词里的“唯有佳人忆南国，殷勤为尔唱愁词”，那就更容易把握这首诗尾联带给人们的思考和想象了。



读郑谷《鹧鸪》感

玉影翩跹云影齐，山间暂隐让金鸡。

人言默默壑中念，我听呵呵枝上啼。

曾沐辉光曾沐雨，亦存高亢亦存低。

此鸣若得谷回应，何虑羲和已向西。



悠雲作于拾叶斋

2023/06/23

原创 张项学 悠雲詩笺 2023-06-23 08:51 发表于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