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最后的陪伴

晨曦深处

母亲最后的陪伴
原创 张项学 悠雲詩笺 2023-10-31 14:40 发表于河南




淡淡的菊花，青青的松柏，蔚蓝的天空，绯红的朝霞，这是挽留母亲的最后一幅画面。


瑟瑟的秋风，飒飒的秋叶，凄凉的鸦啼，悲怆的唢呐，这是为母亲送行的最后一首乐曲。






我抱着母亲的遗像走在出殡队伍的前面，走出母亲生活多年的院子，穿过母亲走过春秋的村巷，每一步都是一个深沉的思念，每一步都留下母亲最后的身影。



云呆呆地停在空中，失去了往日舒卷的娇姿；小河不再像往日那样欢快地歌唱，静静地流过村前的小溪。它们都在默默地为母亲送行。



云清风淡，仰天飞泪霜凋菊；

山忆水留，伏地痛心儿念魂。



癸卯年九月十四日，母亲走完了八十六个春秋，安详地离开了曾经陪伴她五年的轮椅，告别她为之付出全部心血的儿女。



母亲一生刚强，困难压不倒。生活艰苦的时候，为了让我们上学，从来不愿求人的母亲，在村里为我们筹借学费。她只有一个心愿，她自己从小失去父母没能上学，说什么也要让我们完成学业，这一点不亚于孟母三迁。



母亲一生好学，虽是农家妇女，她能写会画。小时候就喜欢趴在她跟前，看她画窗花，画门帘。前几年母亲还坐在我的窗前，戴着镜子看书。看了一本楹联书，她高兴地说，这里面有你的名字。



母亲一生勤劳，不仅仅只是体现在家中内务上，男人干的地里活，她也做得来，偶尔还埋怨父亲做的不好，她自己亲自下手。这一点，村里的男人们也时常赞叹。



年过八十后，母亲运气不好。摔了一跤，医好了却离不开一根拐杖。谁料到她又摔一跤，这一次又添了一根拐。虽靠两根拐杖，不过她还能自己行动，时常和院里的老太太们在一起聊天。



母亲信神，在老家住的时候，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庙里烧香祈祷。但神灵似乎没有保佑她，她又摔了一跤，这一次坐到了轮椅上。幸好我们兄妹多，轮流陪伴，让她有尊严，不带遗憾地度过最后的日子。



守灵夜，看着跳动火焰的蜡烛，袅袅上升的檀香，黑框镶嵌的遗像，想着过去的一幕一幕，男儿也会弹泪。



为母守灵

（一）

月圆何不让人圆，蜡烛檀香几缕烟。

阵阵清寒留寂寞，漫追鹤影忆从前。

（二）

几曾寄梦碧云边，难料今宵竟入仙。

同是秋深清冷夜，捧香喂药两重天。



    人说有心灵感应，这次我也感受了。母亲去世前的一个晚上，从来不知道失眠滋味的我就是睡不着，母亲和我们在一起的画面就像过电影一样展开。前几天母亲已经只能靠喂奶和喂水维持，我们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提前已经把后事作了安排。早晨，深秋的天气和往常一样，天高云淡，风清气爽，但是母亲却撒手而去，她再也看不到这秋日的景色了。



悼念母亲

风过山前霜漫林，鸡鸣听罢月西沉。

择邻画荻已成昨，温席卧冰难作今。

烟袅何能同影伴，夜寒无奈向天吟。

仙台若得家慈去，布满彤云高奏琴。



出殡队伍走到村口，村里乡亲们站在那里告别。沉重凄楚的唢呐声，在村头回旋。我们几个孝子跪在地上，感谢乡亲们的深情厚意，感谢母亲的养育之恩。那撞击人心的乐声，那失去亲人的痛楚，催生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出殡

霜风晓月入心凉，啼满松林鸦亦伤。

丘壑归人泉滴咽，白云无语共幡长。



料理完母亲的后事，正值中原诗韵群同题《恋秋》，这正适合自己此刻的心境。于是写下了：



恋秋

枫叶山山壮晚秋，西风一夜满溪流。

即教烂漫暖人意，底事凋零又遣愁。



悠雲作于拾叶斋

2023/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