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宋词（21） 酒入愁肠相思泪

晨曦深处

我喜欢的宋词（21）
原创 张项学 悠雲詩笺 2023-12-06 00:06 发表于广西


我喜欢的宋词（21）



酒入愁肠相思泪

张项学



    怀旧是人的天性，也是古诗词的主旋律之一。唐代诗人杜审言被流放峰州，途经安南时，写下了“积雨生昏雾，轻霜下震雷。故乡逾万里，客思倍从来”，以抒发对家乡的怀念。宋代诗人陆游终究没有实现他的北定中原梦想，写下了“身是人间一断蓬，半生南北任秋风。琴书昔作天涯客，蓑笠今成泽畔翁”，以表达他对过去岁月的怀念和对人生变迁的思考。宋代的范仲淹则以低徊婉转之笔、沉雄刚健之势，写下了充满羁旅相思情怀 的《苏幕遮》。



苏幕遮·怀旧

范仲淹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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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旧词大都在开头就会以凄凉景色推出愁绪，而范仲淹却一反常态，先以碧云、黄叶、绿波、翠烟，推出一幅色彩斑斓的画面。不过细细品来，在这浓墨重彩背后还是能体会到一丝淡淡的忧。以黄叶和碧云来表示忧愁的有人已经用过。唐代杨凌《江上秋月》有“惊秋黄叶遍，愁暮碧云深。”李绅也有“江树送秋黄叶少，海天迎远碧云重”。



从空间角度看，这两句说天道地，一高一低，景象阔达；从视角看，一俯一仰，起伏奔放。



读到秋色和寒烟，自然会使读者产生悲愁之感。唐代诗人张说在《岳州西城》里有过“汀葭变秋色，津树入寒烟”。七绝圣手王昌龄在《客广陵》中也写过“秋色明海县，寒烟生里闾”。范公的“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正是描写了高天厚地之间的浓郁秋色和绵邈秋波，以及笼罩在秋野那带有寒意的秋烟。这不就是“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演绎么！



斜阳句情景交融。在古诗中斜阳常常与愁绪联系在一起，唐代包佶有“江山不管兴亡事，一任斜阳伴客愁”。芳草，通常也与乡思别情联系在一起，南梁王筠有“山川隔道里，芳草徒萋萋”。李煜的《清平乐》中有“离恨恰如草，更行更远还生”，正是芳草无情的脚本。从这里可以看出，范公的悠悠思乡之情，已经蕴含在漫漫芳草之中。



下片的“黯乡魂”，直抒作者心头萦绕不去、纠缠不已的怀乡之情和羁旅之思。人说这两句源于江淹《别赋》“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其实，说化自杨广的诗“斜阳欲落处，一望黯消魂”，也许会更合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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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种挥之不去的羁旅思乡之情怎么才能得到安慰呢？范公给出的答案是，除非夜夜都做着好梦，才能在美好的梦境里得到片刻的安慰。但天涯孤旅，好梦难得，乡愁怎能消除得了！那望月如何呢？不是说千里共婵娟吗，但举杯望月时，又会陷入“对影成三人”的孤独与怅惘。这就自然引出了结句，“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读过范仲淹词不难发现，在流传他的三首词里都有一个“泪”字。《渔家傲》中有“将军白发征夫泪”；《御街行》有“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这里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由此人们不难看出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忠贞情怀。



苏幕遮·读范仲淹《怀旧》

张项学

  湛蓝天，辽阔水。风过清屏，犹带东山翠。寻觅鲛绡虹彩媚。波涌时分，恍见珠凝泪。      短诗吟，长赋思。蜡炬摇摇，别绪何堪睡。新晓难知同月醉。柳岸帆行，烟敛川初霁。



悠雲作于拾贝斋

2023/1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