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宋词（24） 谁道相思无尽处

晨曦深处

我喜欢的宋词（24）
原创 张项学 悠雲詩笺 2023-12-27 00:06 发表于广西




谁道相思无尽处

张项学



    人生有许多不如意，当心爱的人离你而去的时候，自然会牵肠挂肚，随着时间的推移，等而不得，慢慢就会失去耐心，由此就会产生些许哀怨；人生得一知己很难，要不然鲁迅先生怎么会写到，“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如果知己离你而去，那自然会陷入无尽的思念之中。有时候这种淡淡的哀怨和深深的思念会交织在一起，如果你没有现实中的体会，那么就读一读晏殊的《玉楼春》，从中可以间接地体会到这种感觉。

   

玉楼春·春恨

北宋·晏殊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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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的这首词描写送别时依依难舍的心情和离别后无穷无尽的离愁，抒写了人生离别相思之苦。词的起句就展示了一个广阔的空间，绿杨垂丝的长亭，芳草连天的古道，这就是一个怀人念旧的背景，读着也可能马上会想到范仲淹的“碧云天，黄叶地”。在这种空旷的野外，思什么，念什么？接下来推出的，既像是女主人公对当初少年“抛人”的哀怨，又像是少年对当时轻率决定的反思，随着时光的推移，产生了些许追悔。



人常说离别是牵肠挂肚的爱，离别是撕心裂肺的痛。在这方面晏殊词里的表现显得温文尔雅，他用了两个比拟，一是女主人公或许在夜里会梦到她希望的人，但就这点梦想也被夜晚楼头五更的的钟声惊醒，梦破灭了；一是女主人公心里的愁绪就像三月里的雨绵绵不断地浇在刚刚绽开的花瓣上，花萎缩了。“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这两句对仗工整的诗句，极写相思之苦，哀怨之切，读来幽咽而婉转，含蓄而缠绵。



杜牧在诗里说“多情却似总无情”，很好地阐明了多情的人遇到无情的分别时的那种矛盾。晏殊在词里也以无情与多情作对比，先认定多情苦，并且认定这种痛苦又远非“无情”所能代的；因为无情则无烦恼，因此多情自然不如无情。但偏偏女主人公的这种无情，又恰恰是“多情却似总无情”的那种“无情”，那如何才能排遣掉那无尽的相思之苦呢！



古来写相思的诗很多，李商隐有“一寸相思一寸灰”；欧阳修有“一寸相思无著处。甚夜长难度”；李煜有“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晏殊或许是受了李煜的影响，在这里用了“一寸还成千万缕”。一寸情思尚可化为千万缕的情丝，那这里提到无尽的多情，又会化成多少情丝呢！



人常用天涯海角来形容极其遥远或难以实现，晏殊在此基础上又向前跨了一大步。他认为，纵使天涯海角也有走到的时候，唯有相思是无穷无尽的。这是不是有点像李后主说的“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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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这里，可以感觉到，无论是修辞的夸张手法，还是词意的感染力度，晏殊的这首词都展现出了无穷的艺术魅力。



这首词是不是很受人喜爱，从它每一句都被后人引用、化用就可以看出。明代于谦《送顾克新南还》有“芳草长亭客路赊”；金末元初李俊民的《满江红》有“年少抛人容易去”；明代许天锡《题思亲楼》“伤心残梦五更钟”，等等，不再一一列举。



玉楼春•读晏殊《玉楼春•春恨》

张项学

玉栏明月天涯路。鸿雁无音秋自去。漏残千滴梦黄粱，花卷三春期澍雨。

嫦娥不解离情苦。夜洒银光丝缕缕。羲和禺谷住停时，博父邓林怀念处。



悠雲作于拾贝斋

2023/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