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对联创作中“虚词”的应用

杨旭

浅谈对联创作中“虚词”的应用

原创 楹联之家  联斋  2024-03-25 00:00 河南


联 斋  第4194期


舒甘来，男，安徽省黄山市黟县人，合肥工业大学毕业，系中国楹联学会、中华诗词学会、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高级经济师，徽文化学者，黄山市政府退休公务员。曾发表各类文史作品百万余字。2017年始介入对联的学习、研究和写作，并在有关报刊撰写多篇对联理论探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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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对联创作中“虚词”
的应用

舒甘来

      在对联语言中，名词、动词、形容词无疑是主力军，但貌似起辅助作用的“之乎者也以焉哉”等虚词，用得好用得巧也会使联语生色。
我们讲虚词，是现代汉语的概念，包括副词、介词、语气词、连词、助词、叹词六类。但古代并没有词的概念，只讲字，即实字、虚字、助字三类，实字又分出个半实字，虚字又分死虚字和活虚字。其中实字相当于现代汉语中的有实际形体的名词和代词，半实字相当于现代汉语中的无实际形体的名词。活虚字即现代汉语中的动词，死虚字即现代汉语中的形容词，半虚字即现代汉语中的方位词，助字相当于现代汉语中的连词和助词，如：之、乎、者、也、而、唯、然、则、乃、于、焉、哉……至于现代汉语的副词，介乎于实字和虚字之间，它和介词、连词、助词等，现在均属虚词。
虚词在句子中虽然没有实际意义，且不承担成分，不能单独成句，不如实词多，但也属常见。用好虚词，一是显得古韵盎然，别有一番雅味；二是可以起到起承转合、增加感情色彩的作用；三是可以调顺音节节律，疏通气韵脉息；四是许多虚词可作为领字用于句首，发挥管领、带动作用。
别以为虚词在对联中可有可无，恰恰相反，用好虚词，往往是对联高手的功夫，决不是无足轻重。有古人说，诗用实字易，用虚字难，确是至理名言。唐朝许多名诗人正因为善用虚字，所以其诗句声情韵致斐然，含蓄婉曲出彩，具有实词难以达到的审美效应。如有人统计，杜甫在诗中几十次用“安得““呜呼”等虚字，足见其内心的焦虑和期盼国家早日安定的心愿。
清代袁仁林在《虚字说》序言中说：“事理多端，语言百出，凡其句中所用虚字，皆以托精神而传语气者。”清代学者刘淇说：“构文之道，不过虚字实字两端，实字其体骨，而虚词其性情也。”一体骨一性情，缺一不可。下面试举一些联例，来说明善用虚词，能够起到增强语言的表达情感和增强逻辑关系以及梳理文法、突出语意、抒发性情、彰显声气等方面的作用。

一、用虚词连接实词，理顺句法关系。如蔡东藩题公益机关联联：
民本同胞，所欲与聚；
利在共济，行道为公。
上联 “本” “所” “与“ 、下联“在“ ”为“等都是虚词，以虚词连接实词，做到文法通顺，喻理清晰且简明扼要。

二、用虚词加强感情色彩。如文天祥挽孟姜女联：
秦皇安在哉，万里长城筑怨；
妾女未亡也，千秋片石铭贞。
此联如果去掉“哉”和“也”二个虚字，也是可以的，但加了这两个看似可有可无的字 ，却大增感情色彩，令人难忘。
再看这副欧阳巽妻何氏自挽联：
我别良人去矣，大丈夫何患无妻？愿他年重订婚姻，莫向生妻谈死妇；
儿依严父悲哉！小孩子终须有母。倘后日得蒙扶养，应知继母即亲娘。
“矣““哉”助词的应用，表示感叹的语气，触动人们的心怀，令人泪目，增强了联的感情色彩。如果去掉虚词，肯定使联语逊色。

三、用虚字起到转折作用。如我写的题朱棣联：
再休说逆天吞位，任褒贬议枭雄，胜者总为王，疾风劲草识龙虎；
且细看筹策建功，嗟死生扶国脉，魂兮犹誉世，大略英才迈汉唐。
上下联首字“再””且“均为副词，以转折口气打破旧思维，提出新观点，以结构助词“者”和文言助词“兮”或递进实词，或感叹抒情，起到其它词不能起的作用。

四、用虚词作领字，抒情表意。如彭玉麟题全椒城隍庙戏台：
休羡他快意登场，也须夙世根基，才博得屠狗封侯，烂羊作尉；
姑借尔写言醒世，一任当前炫赫，总不过草头富贵，花面逢迎。
此联以副词领头成二字领、三字领，语带讥讽和鞭挞，借以抒发对现实中某些人物的鄙视。
在对联创作中，虚词作领字非常多见，如但觉—何曾、 只为—岂因、 已是—况值、漫道—岂缘、似闻—恐是、 莫道—只缘、忽逢—顿觉、但见—焉知 、自是—何须等等。这些领字起到了承上、启下、转折、递进等作用，使句子的内容构成严谨、流畅的逻辑关系。

    五、虚词使联具古文风格，增添历史厚重感。如佚名挽秋瑾联：
悲哉秋之为气；
惨矣瑾其可怀。
     该联十二个字中有一半为虚词相对，“哉”“矣”平仄相对，用古文语法，后四字只注意了尾字上仄下平。

    六、虚词可以让句子的内容构成严谨、流畅的逻辑关系，理顺联语之脉络。如山东济宁子路祠联：
允矣圣人之徒，闻善则行，闻过则喜；
     大哉夫子之勇，见危必拯，见义必为。
    其中“矣”“哉”“之””则““必“都是虚词，一环套一环，以双叠递进式歌颂子路的功德。
话又说回来，虚字虽然作用很大，但也要防止滥用。用得好，就能使诗联的意境更深远，更多彩；用得过“滥”，就会出现“冗而腐”、“险而酸”等弊病。故恰当地运用虚词，十分重要。这就要求作者掌握一定的文言知识，熟悉并了解古汉语文言虚词的用法，做到适度且准确，才能使对联锦上添花，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