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任《五母鸡二母彘》

芭莎

    “小题大做”的例，王思任的《五母鸡二母彘》，题出自《孟子·尽心上》:“五亩之宅，树墙下以桑，匹妇蚕之.则老者足以衣帛矣;五母鸡.二母彘，无失其时，老者足以无失肉矣。”

        养老有例，必察于鸡豚也。
        夫鸡豚之数，乃田家妇子计，而王政且代为之计也。此其仁民而及物也。
        昔者文王之治岐也，先养老者，则先计老者之食，于是乎鸡豚狗彘之畜，尽为之经理，而鸡以五，彘以二，悉畜其能孽息者著为令。
        说者谓母鸡母彘，取其能孽息矣。第物之不齐，物之情也。家有鸡而户有彘，虚旺不同时，繁寡不同数，奢约不同用，食货不同心。是恶能额之五而五之，额之二而二之也。文王曰:吾非能五之二之也，吾大约计其不过五而欲以五之，计其不过二而欲以二之也。

        凡民心常贪，贪则多畜，而讲速富之术。此不但逐末以废耕，而利之所悬，其势必至于省老者之口。
        凡民心常侈，侈则多用，而开宴会之端。此不但伤生以轻杀，而费终难继，其势必至于绝老者之甘。

        况五亩之宅，半在邑而半树桑，亦无多隙壤也。唯是埘榤之栖，牢筴之错，鸡豚数少，不难时稽。农家正不妨以之因地利耳。
        况八口之家，耕者夫而蚕者妇，又无多刍牧也。唯是狼戾之粒，泔渍之余，二五鸡豚，可以宿饱。老者亦不妨以之寄暇日耳。

        食之者寡而生之者众，到子母相仍，物力不诎，而可收豢养之功。
        取之无禁而用之不穷，则宫中自足，市远无永，而可免粟易之吝。

        由是而民或以二五偶也，或不以二五偶也，或出于二五之外也，吾俱不可知。吾第知老者之肉如是得，而吾之法亦如是得矣；吾之法如是尽，而吾之心亦如是尽矣。吾安能家裁而户割之哉?
        噫.此或文王五之二之之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