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吟花更惜花

晨曦深处

谷雨吟花更惜花
原创 张项学 悠雲詩笺 2024-04-19 00:06 河南


谷雨吟花更惜花

张项学



谷雨是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下一个就是立夏。人们就要告别温暖的春天，进入火热的夏季。因此，每逢谷雨时节，文人们就会产生吟花惜花、恋春惜春之情。



谷雨节气的花信风有三个，分别是牡丹、荼蘼和楝花。或许是人们对春的痴爱，还在牡丹盛开之时，尽管后面还有荼蘼和楝花，但观赏牡丹的文人墨客已经有了恋花惜花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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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唐诗人王建看着姹紫嫣红的牡丹，想想天一热，花将枯萎，那四散飘零的落叶，肯定会被人们收起起来烧掉，但自然规律又有谁能阻止得了。于是，他无奈地写道，“且愿风留著，惟愁日炙销。可怜零落蕊，收取作香烧”。



诗魔白居易写过不少赞美牡丹的诗。有一天晚上，他突然想到了阶前将要凋残的牡丹，天亮后，牡丹花一定会被晨风吹落，他打着火把，要去再看最后一眼，为今年的牡丹送行。他写下了“明朝风起应吹尽，夜惜衰红把火看”的诗句，以至于启发后来的李义山写下“客散酒醒深夜后，更持红烛赏残花”；更有大文豪苏轼的把此句化用到赏海棠，写下了名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荼蘼本不是花信风的最后一名，但文人们已经预感到春天将要落幕，鬼使神差地把它当作了春的收尾。宋代诗人王淇有一首诗，“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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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王淇的误导，后来的人们都相信“开到荼靡花事了”。以“梅雪”二首出名的卢梅坡，也感叹过荼蘼，“幽香早被风偷递，小蕊那禁雨急催”。宋代词人吴淑姬也在她的《小重山》里哀怨，“谢了荼蘼春事休。无多花片子，缀枝头”；南宋诗人李流谦还知道荼靡开在牡丹之后，他觉得牡丹就想把春留住的，但没有办法，还是把这个任务还是交给了荼蘼。它能完成吗？所以，他也认为荼蘼开后花事了，写道“牡丹犹欲扳春住，开到荼蘼春遂去”。



真正把春天送走的不是荼蘼，是楝花。楝花开在高大的楝树上，不像牡丹、芍药需要人工培养呵护。它或站在旷野上，任雨去风来，用紫色的小碎花装点着最后一帧春画；它或立于大路边，散发着淡淡的甜丝丝的香气，引得蜂飞蝶舞。



或许是受了“开到荼蘼花事了”的影响，写楝花的诗不多，赶不上荼蘼，更赶不上“花开时节动京城”的牡丹。号称温八叉的温庭筠对苦楝花还是很有感情的，他赞美道，“天香薰羽葆，宫紫晕流苏”，但同时他也有和王建惜牡丹一样的心情，担心楝花败了后，会在博山炉中化为香灰。他写道，“只应春惜别，留与博山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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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喜欢楝花，因为小时候就在村子里看到过它，那紫色的楝花一直伴着我走出山村，那淡淡的香味对我来说太敏感了。那次在北海散步，闻到了楝花的香气，我马上就告诉妻子，这附近有楝树。她却笑着说，你敏感了吧，这是南方，再说楝花要到四月才开呢。当我们走到楝树前时，看着“团团羽葆盖，叠叠绣熏笼”的楝花，她又笑了。



那一次，我写了一篇《又见苦楝花》，并赋一首《苦楝花》，“未成紫气入宫门，幻作星花妆野村。雨去风来留一梦，香氛缕缕楚台魂。”



牡丹的雍容，荼蘼的娇艳，楝花的矜持，这一切都要在谷雨后渐渐退出春的舞台。它们累了，为人们展示了整整一个季节的芳容，它们需要休息。但它们更清楚，斑鸠、戴胜已经在桑树中鸣唱，为更多的娇姿展示拉开了序幕。于是，它们从容地从谷雨走出，向人们挥手，与春天再见。



西江月•谷雨

两岸斑鸠鸣树，一湖碧水浮萍。天怜红褪翠浓生。几片云来野静。

好雨频催青谷，和风慢醒诗声。惜春总是怕春行。先让羲和酩酊。



悠雲作于甲辰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