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约也吟悲壮诗

晨曦深处

婉约也吟悲壮诗

张项学


著名的西汉外交官苏武是人们公认的民族英雄，天汉元年以中郎将出使匈奴，以事被扣，不屈于匈奴单于的威胁诱降，绝饮食，嚼雪吞旃毛，坚贞不屈，在北海边持汉节牧羊十九年。苏武的爱国心、坚贞志得到了无数文人的诗吟词赞。其中就有花间派诗人温庭筠。温庭筠以写婉约诗词著称，但他的怀古诗《苏武庙》，读起来也照样使人觉得荡气回肠。


苏武庙

唐 · 温庭筠

苏武魂销汉使前，古祠高树两茫然。

云边雁断胡天月，陇上羊归塞草烟。

回日楼台非甲帐，去时冠剑是丁年。

茂陵不见封侯印，空向秋波哭逝川。

  

这首诗是温庭筠拜谒苏武庙后的追思凭吊之作。诗中高度赞扬了苏武的爱国情怀，塑造了一位“白发丹心”的汉臣形象。



首联点明“苏武”与“庙”。按常理讲，既然是拜庙，自然是先写庙，后写人。为了突出苏武，温庭筠先写人，首句想象苏武初次会见汉使时的情景。试想一下，一个身陷异国他乡十几年的汉臣，看到汉使，会是一种怎样的情景。这里的“魂销”用得精炼而准确，充分表现了苏武见到汉使时那种极为强烈、激动、复杂的感情。第二句写苏武庙。看着苏武庙苍凉肃穆的古祠高树，诗人产生了崇敬追思之情。“茫然”不仅仅是旷古深远，更是当时诗人的心理反映。同时，也为下面的追思做好了铺垫。



颔联是两幅风景画。一是望雁思乡。雁是传信的使者，“雁断”，形象地表现了苏武在音讯隔绝的漫长岁月中对故国的深长思念和欲归不得的深刻痛苦。二是荒塞归牧。苏武在北海牧羊，早晚接触的就是羊，而羊到晚上尚且归栏，人何以堪！“羊归”形象地展示了苏武在北海绝塞的单调、孤寂生活，概括了幽禁匈奴十九年的日日夜夜，环境、经历、心情相互交触，浑然一体。此联写景，景中寓情。为下句的抒情留下接口。



    颈联写苏武回朝进谒时，楼台依旧，但当年汉武的甲帐已无踪影；当时奉命出使加冠佩剑，正是潇洒壮年，风华正茂之时。不见甲帐，是因为武帝已逝世，既有时隔已久物是人非的感慨，也有对先帝的缅怀思念。可以想象得到，当年奉旨出使匈奴时的欢送场面是多么的风光，而风光不再，白头归来的苏武此时的心情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



苏武归国后，汉宣帝赐苏武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领旨后的苏武欣喜中，依然怀念已经长眠茂陵的汉武帝。汉武帝是不能看到完节归来的苏武封侯受爵了，苏武也只能空自面对秋天的流水哭吊已经逝去的先帝。苏武是多么想让汉武帝亲眼看一看他当年派出去的使臣，不辱使命，坎坷归来。这种复杂的感情融忠君与爱国为一体。



温庭筠所处的时代正是晚唐国势衰颓，民族矛盾尖锐。人们渴望表彰民族气节以励壮志，歌颂忠贞不屈以激豪情。杜牧也曾写过，“牧羊驱马虽戎服，白发丹心尽汉臣。”但作为花间派的鼻祖写出如此慷慨激昂的怀古诗，更使人觉得非同寻常。



读温庭筠《苏武庙》

张项学

落尽吟声汉节前，几回掩卷共潸然。

豪放多起冲天势，婉约堪燃拔地烟。

忠意待春传九域，丹心融雪话千年。

今人若解古人意，何必明朝哭逝川。



悠雲作于拾叶斋

2023/05/04


原创 张项学 悠雲詩笺 2023-05-10 00:06 发表于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