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宋词（23） 高楼望尽天涯路 张项学

晨曦深处

我喜欢的宋词（23）
原创 张项学 悠雲詩笺 2023-12-20 00:06 发表于广西
我喜欢的宋词（23）


高楼望尽天涯路

张项学



    王国维在他的《人间词话》中讲到，“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晏同叔之‘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这一句词就出自北宋诗人晏殊的《蝶恋花》。



蝶恋花

北宋·晏殊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无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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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暮秋怀人词，因其笔墨疏澹、格调温婉而备受后人推崇。



上片由庭院中的秋晨景物起笔，推出一幅亦真亦幻而又幽极凄绝的画面。菊花笼一层轻烟薄雾，看上去像一位脉脉含愁的少女；兰花沾一片露珠，看起来又像一位默默哭泣的贵妇。“菊愁”和“兰泣”人格化，形象逼真。有人说“愁”、“泣”二字，刻画痕迹较明显，与大晏词珠圆玉润的语言风格有所不同。其实不然，“愁烟”在晏殊的《踏莎行》中就有，“细草愁烟，幽花怯露，凭栏总是销魂处”。“兰泣”在他的《清平乐》其三中也出现过，“燕子归飞兰泣露，光景千留不住”。



作者接着把视线转回屋内，罗幕在晨风中飘荡，似乎还带着一丝轻寒，燕子绕梁呢喃一阵，双双穿过帘幕飞走了。这里的“轻寒”，即是身之所感，更是心之所触；“双飞”，衬出人之“孤栖”，晏殊很喜欢用这个词的，他还写过，“日高深院静无人，时时海燕双飞去”，“碧海无波，瑶台有路。思量便合双飞去”。



看着燕子双双穿帘而去，一种怅然若失的心情油然而生，主人公感到了孤寂，但一腔愁绪却无人倾诉，怎么办呢？他竟然埋怨起月亮了，你怎么就不理解人们离别的痛苦呢，人不团圆，你却自己圆，这也罢了，你竟然还斜穿朱户，来这里显摆，烦不烦人啊！这也是无理而有情。正是这种无理的埋怨，才更有力地表现了女主人公对月的彻夜无眠和离恨带来的无限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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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诗词里，人们往往把明月看作聊寄相思的多情之物。当然有赞扬的，如张九龄《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孟郊《古怨别》，“别后唯所思，天涯共明月”。而晏殊在这里却嗔怪“明月不谙离恨苦”，后来的苏轼也是这样发挥的，他在《水调歌头》中责问，“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其意相似。



上片已经由秋晨写到了晚上的明月，下片又从晚上写到了第二天早晨。清早醒来，独自登楼远望。一个“独”字，和上片的“双飞”形成鲜明的对比。看到眼前落光了叶子的树木，更感觉到了昨晚秋风的凛冽。眼前风之凛冽，其实也是心里感受的凄凉痛楚。树叶落光了，看得自然远，所以就有了“望尽天涯路”。当然这里的望尽，也包含着多少对亲人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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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楼而望，望而不见，怎么办？写信啊，自然引出下一句。但是山长水阔，天各一方，思念的人在哪里，信又寄向何方！以这种无可奈何的问句作结，更给人以思悠悠、恨悠悠之感。这种写法，晏殊也曾多次使用，《踏莎行》中的“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以及《无题》中的“鱼书欲寄何由达，山远水长处处同”，都有同样的意境，但相比较来看，《蝶恋花》中的更能打动人。



说这首词备受后人推崇，不是没有根据的。宋代杜安世就很欣赏这首词，并把它改为《端正好》：“槛菊愁烟沾秋露。天微冷，双燕辞去。月明空照别离苦。透素光，穿朱户。夜来西风凋碧树。凭阑望，迢递长路。花笺写就此情绪。特寄传、知何处”。



读罢太平宰相的词，看看就到毛泽东主席诞辰130周年纪念日，记得伟人那一首《蝶恋花》用的也是这一韵部，那就依韵填一首《蝶恋花》，以表念怀。



蝶恋花·怀念伟人

张项学

橘子洲头枝滴露。爱晚亭吟，湘水奔流去。秋逝王侯如粪土。春来高问沉浮主。

风劲何愁云乱度。迈上城楼，穷尽通天路。诞日晴光梅炫处。丛中一笑人皆悟。

悠雲作于拾贝斋

2023/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