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宋词（29） 一江春水流愁绪

晨曦深处

我喜欢的宋词（29）
原创 张项学 悠雲詩笺 2024-01-31 00:06 发表于广西
我喜欢的宋词（29）




一江春水流愁绪

张项学



古代的文人墨客喜欢吟诗作赋以抒怀，这种抒怀或给诗人带来福音，或为诗人降下厄运。白居易因《观刈麦》等诗体贴下层社会民间的疾苦而被唐宪宗赏识；柳永却因填词触怒宋仁宗无奈奉旨填词。更有甚者，南唐李后主竟因一首词而送了卿卿性命。



公元978年，北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李煜已经幽禁汴京近三年。七夕佳节，李煜做了一首《虞美人》，并让原来的乐妓演唱。宋太宗闻知后大怒。觉得小楼东风、春水东流说明李煜还不甘心，有死灰复燃之意，遂命秦王赵廷美赐牵机药将李煜毒死。




虞美人其一二

南唐·李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煜一个人上人变成了阶下囚，其内心的愁怨悔恨可想而知。写这首词李煜自然料不到这竟是他最后一首作品，但三年的囚禁已经使他对前途感到渺茫、悲怨到了极点。



所以词一开头就一反常人之见，“春华秋月”，人们都认为美好欢乐的意象，李煜偏偏说“何时了”，美好的春天，明媚的月光对他来说都成了痛苦的回忆，因此，他问天，这一切什么时间才能结束呢。



问罢天，接着问自己，有多少往事不堪回首。但春风昨夜还是依旧吹来，明月昨夜还是依然明亮，这又勾起了他多少怀旧之情，思国之痛。



望着南方，他在思索宫殿应该依旧是那时的宫殿，只是颜色会褪去了些吧。这里字面上说的是雕栏玉砌的颜色和他自己的衰老，其实，又何尝不是他自己曾经的一番憧憬破灭呢。


想到此，无边的愁绪扑来，他发出了令人感动的太息，心中的忧愁就像逝去的滚滚江水。这也是全词的点睛之笔。



古来诗人有以山喻愁，白乐天诗“欲识愁多少，高于艳濒堆”；杜少陵诗“忧端如山来，洪洞不可掇”；赵嘏诗“夕阳楼上山重叠，未抵春愁一倍多”。有以舟量愁，李清照词“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也有以水喻愁，刘禹锡诗“蜀江春水拍山流，水流无限似侬愁”；李颀诗“请量东海水，看取浅深愁”；秦少游诗“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落红万点愁如海”；贺方回诗“试问闲愁知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有人评论，刘禹锡的“水流无限似侬愁”，稍嫌直率，而秦观《江城子》“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则又说得过尽，反而削弱了感人的力量。



细品李后主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同样是以水喻愁，但更为新奇，兴中有比，意味更长，感染力更强。



法国作家缪塞曾经说过，“最美丽的诗歌是最绝望的诗歌，有些不朽的篇章是纯粹的眼泪”。读李煜的这首绝笔词，是不是有相同的感受呢？



虞美人•读李煜词

张项学

前缘旧念谁云了，阁外钟声少。夜听笛起掠花风。往事无须追忆，落禅中。

庭边翠竹清荫在，春夏何曾改。月来檐上自消愁。酒酹一杯秋水，入新流。

2024/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