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说蝉

晨曦深处

立秋说蝉

张项学



今日立秋。人说“残暑蝉催尽，新秋雁带来”，可天空无雁影，倒是还有蝉鸣。



前几天和妻一起去公园，天热得很，只好在路边树荫下走，时而会看到掉在地上的知了。有一个四脚朝天，使劲地在地上挣扎，妻把他翻过来，轻轻地移到树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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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迎面走来的一个小孩问他妈妈，“这些知了怎么都从树上掉下来了？”



他妈妈告诉他，“知了在树上叫了一个夏天，累了，下来歇歇”。



这个母亲的回答很到位。秋天来了，蝉的“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的使命也就告一段落了。“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的另一番景色即将登场。



人们感叹蝉“得饮玄天露，何辞高柳寒”的艰辛，人们惋惜蝉“吟嘶哑以沮败，状枯槁以丧形”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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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从初夏的夜晚悄悄地从地里拱出来，然后慢慢地爬到树上，这中间不仅仅是要经历螳螂扑蝉的危险，更要躲避贪婪的人们的捕捉。有一年出差回来。晚上路过河边的防护林，看到树林里有几十盏灯光在晃，开始不知所以只觉得好奇，后来才明白那是捕捉蝉的幼虫的大军，可怜那些还没有登上高鸣舞台的幼虫，连在这个世界上留一丝响动都没有，就进了便便大腹之中。这一点，我在古诗里没有找到相应的诗句，大概是古代人还不知道这种享受吧。



不知是因为蝉叫的好听，还是因为蝉是弱者，人们在诗文里大都是赞美或怜惜。骆宾王除了他的《狱中咏蝉》外，还有《秋蝉》，“分形妆薄鬓，镂影饰危冠。怜疏影断，寒林夕吹寒”；卢照邻写过“高情临爽月，急响送秋风。独有危冠意，还将衰鬓同”；诗魔白居易有“亦如早蝉声，先入闲人耳。一闻愁意结，再听乡心起。”诗豪刘禹锡有“蝉韵极清切，始闻何处悲。人含不平意，景值欲秋时。”就连皇帝李世民也写过《咏蝉》，“散影玉阶柳，含翠隐鸣蝉。微形藏叶里，乱响出风前。”



    人们喜欢蝉还不仅仅表现在诗词上，看看蝉的那么多名字，就知道人们对它的感情了。知了、蜩、哔蝉、海咦、蛭蟟、蛣蟟、嘟了龟儿、大嘟了（成虫）、知了龟、知了猴、蛣蟟龟、爬杈、梢潜、蠽蟟，看看这眼花缭乱的名字，有不少听都没听过。



在公园里我们转了一小圈，就已经大汗淋淋，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休息一下，这时突然听到一阵很激越的蝉的合唱，至少也要有几十只吧，此起彼伏，久久不息，那鸣声似乎是在向人们展示蝉的魅力，也似乎是在向人们告别，又似乎是向就要到来的秋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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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蝉的角度看，已经表演了一个夏季，也算是完成历史任务了。不管怎样，在今年的舞台上留下动人的旋律也足慰此生。该退场时则退场，要不后面的怎么出场呢？从秋的角度看，它是肩负着岁序的责任而来。它要以肃杀之气要把盛夏装点的花花绿绿的舞台来个彻底的改变，正像郑板桥说的“删繁就简三秋树”。写一首五律，为蝉送行。



立秋之蝉

张项学

天空无雁影，谁报夏生愁。

羽振韵归暑，琴调声落秋。

露盘追叶去，铅泪滴枝流。

此别河边柳，几时由梦收。



2024/08/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