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助威勤撰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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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助威勤撰联
原创 左建军 汇湾富水 2019-05-31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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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助威勤撰联

                湖南   左建军

每年高考，全国各考点均会在校门两边张贴楹联，渲染中华国考的庄严与神圣，教育广大考生沉着应考，接受祖国的挑选。纵观这些对联，有的谆谆教导如化雨春风，有的振臂高呼激发学子昂扬斗志。考生能从中获得教益，受到鼓舞，从而调整心态，积极应考。高考楹联以其特有的魅力对即将毕业的学生进行最后的教育，蔚然而成一道亮丽而独特的风景。

从2006到现在的十多个年头里，作为南方中学教师队伍中的普通一员，我每年都为学校高考考场撰写对联，激励学生，鼓舞士气。如2014年联：  

人文斯蔚起，乐未央凤舞西溪，龙腾南楚；

骐骥任长驱，天不负孤寒八百，剑铸十年。

用“天道酬勤”的古训，引导平日刻苦攻读的学子，坦然面对祖国的挑选。2015年联：                 

剑铸十年,砥砺今朝,检点方方无阻碍；

龙腾万里,翕张是处,扶摇个个上云霄。

“全无阻碍”，对学生进行鼓励和祝愿。“龙腾万里”建构开阔、俊朗的画面，激发学生豪情。2016年联：

大块焕文章，喜朗日当空，明珠在抱；

春闱铺锦绣，看才倾苏海，笔舞韩潮。

春闱，唐宋礼部试士和明清会试，均在春季举行，故称春闱，后借指科举考试之地。“苏海韩潮”，指唐朝韩愈和宋朝苏轼文章气势磅礴，如海如潮。上联“朗日当空”一语双关，既指佳日之天朗气清，亦含国家公平公正阳光高考寓意，给学子以积极引导。“明珠在抱”指莘莘学子们才情满腹，品德高尚。下联写考生豪情万丈，挥洒才情情景。

2017年联：

北斗凌霄汉，万仞遥天，摘星问顶孰称大；

长河沐朝阳，千叠巨浪，风正帆高我向前。

上联首尾暗嵌“北大”字样。全联以星空、北斗，长河、风帆等意象，营造登天问鼎、搏击巨浪等雄壮场景，给学生以震撼，以鼓舞。

2019年

蒲节思贤，珠玑万斛凝成骚雅；

春闱铺锦，智勇三军抢占鳌头。

注：蒲节，挂菖蒲、香艾之节，即端午。2019年高考第一天，正是端午佳节。唐代科举礼部考试在春夏之间，故称“春闱”，此指高考考场。以先贤加以激励，也是巧妙地弘扬爱国主义主旋律。

                            2019年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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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一考牵系众人心

          湖南  左建军

又脏又破的孔乙己长衫，正是科场失败者无奈的印记；姑苏城外幽冷的钟声，击打的恰是落第者的不眠；西湖月满丹桂飘香，映衬着志得意满者的开怀大笑。三年一度的会试下来，几家欢乐几家愁。欣喜若狂者怨天尤人者椎心痛恨者，各呈姿态。这样的情形延续了一千三百年。庄严的贡院（科举考试场所叫贡院）先后选拔出十万进士、六百三十八位状元继而造就了成千上万大小官员。

法国思想家伏尔泰说：“人类思想，肯定想象不出比这样做的政府更好的政府。在这个政府里，重要的衙门彼此统属，任何事情都在那里决定，而其成员，都是先经过几场严格的考试”。被称为中国第五大发明的科举取士制度绵延了一千多年。这期间，读书成为时尚，科举成为最吸引人的事业，教育得到发展文化得以繁荣。

我们看看贡院前都悬挂着怎样的文字：

地重邠岐礼乐务还醇厚；
   学宗邹鲁文章须探本原。

这是奉天府堂（兼为科举应试处）联，上联“邠”，古国名；“岐”，岐山，相传西周邠岐重教化，民风正。“邹鲁”，孟子生于邹，孔子生于鲁，“邹鲁”文教盛地代称。

地重棘闱看云里翚飞四边轩窗增壮气；
轮圆桂殿听月中羽舞一番鼓吹接仙音。

这是西安贡院明远楼文字。“棘闱”指科举试院；“翚”为五彩野鸡。

地接龙门多士须联鱼贯队；
恩开虎榜嘉宾同拜鹿鸣歌。

这也是西安贡院悬挂文字。“鹿鸣”，考试后举行宴会，由州县长官宴请考官、学政以及中试诸生，歌《鹿鸣》之曲。         
    秋色从西来雁门紫塞；
    明月几时有玉宇琼楼。

这是张之洞题山西太原贡院联。

门对南山，看太乙峰高，华国雄文争气象；恩迎北阙，值长庚星朗，作人雅化颂庞洪。

这是邓廷桢题贡院正门文字。长庚是金星别名。古人认为天体未形成前，宇宙浑然一体，称为庞鸿

地临中权，看露冕宣风，玉鉴冰壶同朗照；

才登上选，听霓裳吟月，祥麟威凤共腾辉。

这是邓廷桢题贡院监临堂联。　 “地重邠岐”“地重棘闱”“地接龙门”，突出了科举考场显赫地位，其实考场之所以重要就在于它仍然是仁义教化地，是学子荟萃地，归根结底它更是皇恩浩荡学子从此扶摇直上之所在。“仙音”“鹿鸣歌”是士子们美好憧憬，是进入考场士子的良好心态。

这些文字里还透露出科举考试的初衷，那就是“唯才是举”。通过考试的办法选拔德才兼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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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考试的神圣和意义由此可见一斑，千百年来千千万万的学子“学成文武艺”渴望“货与帝王家”。因此贡院荟萃了由童生而秀才，由秀才而举人，过关斩将而来的士子。金榜题名是他们的渴望，栉风沐雨，个个风尘仆仆饱经沧桑。孔乙己败在科举考试初始阶段；归有光中举后八次败在会试；左宗棠会试也是三考三败；蒲松龄虽县、府、道试三次第一，会试也是屡试不第。为科举考试而寒窗苦读几乎耗尽了千千万万读书人毕生心血。古往今来，能一路顺风者如李东阳、商辂、毕沅者史上罕见。

避雨寒鸦藏古庙；
登科举子露金身。

三元及第才千顷；
一品当朝禄万钟。

金榜题名意味着身价陡变，荣华富贵接踵而至。唐代诗人孟郊在《登科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长安花”夸张写出此情状：满眼飘着荣誉，腰板挺得笔直，话语变得硬朗，人生如沐春风。大家品味品味中举后的范进：丈人胡屠户、邻里乡亲个个前倨后恭。连“一向有失亲近”的张静斋也连忙送银子、赠房产。只两三个月，“范进家奴仆、丫鬟都有了，钱米是不消说了”。

不过不是所有读书人都有好运气，失败更多必然。通常每三年只会选出进士几十人，所以大多考生只会名落孙山。看见昔日邻居及第登科，想想江东父老的期待，带着“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无限渴望坚强者卧薪尝胆期盼东山再起，三年，再三年……希望失望，失望希望，循环往复，“未觉池塘春草梦”人生竟如白驹过隙转眼却是垂垂老矣。

共赏万余卷奇文，远撷紫芝，近搴朱草；

重寻五十年旧事，一攀丹桂，三趁黄槐。   

这是左宗棠题甘肃贡院联。是左宗棠为贡院落成首次乡试时所写。上联紫芝、朱草，喻指人才。下联“五十年旧事”，述说自己经历，虽“日有粗粝两盂，夜有油灯一盏”却三次赴京会试均落第而归。感慨系之，勉励有之，耐人寻味。

龚家湖口一幢茅屋座北朝南卖东西供家糊口；
鹭背滩头半床被絮拉上扯下盖左右露背摊头。

这虽是落第书生许远山的悲吟，却道出千千万万落地考生悲惨的处境；

妻子望他龙虎日；
功名于我马牛风。

这虽是落第者缪莲仙的自嘲，却是众多落第学子清醒时无奈的悲吟。

科举衡文升沉焉有据；
英雄入彀祸福本相依。

科举对很多读书人来说是一种赌博，赢了咸鱼翻身，脱离苦海；输了可能是一辈子的人生。其实置身世外看科考道路：金榜题名了，虽能出入朝廷，等着的却是伴君伴虎的命运，这虽是阿Q精神胜利法，却是痛定思痛后的觉悟。也有进而思考整个科举制度弊端者：单一的考试，很难全面考察人的多方面才能；后来的八股取士方式，使得读书人变得迂腐僵化；学政主考的徇私舞弊，导致了考场的黑暗。他们开始用生花的妙笔痛斥考官的贪赃枉法、制度的腐败没落。乾隆年间，直隶学士吴省钦主持乡试，贪脏受贿，录取不才。落第生员愤而在试场门口贴出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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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目焉能评文字
欠金岂可望功名

——横披：口大欺天。

上联嵌‘省’（少目为省）字，下联嵌‘钦’（欠金为钦）字，横披嵌‘吴’（口天为吴）字。揭露吴省钦，咬牙切齿，入木三分。蒲松龄不断落第后也开始通过《司文郎》《促织》等小说揭露科举制度的罪恶。

学政秉公，公子公孙皆入学；

童生怨恨，恨爷恨祖不为官。

上联说学政秉公，真是莫大讽刺，因为被录取的全是富家子弟，而出生寒门者即使有李杜之才，照样被拒之门外；下联抒发怨恨情绪，无情鞭笞科举制度官僚腐朽。另有一联，十分相似，颇具异曲同工之妙。
主考秉公，公子公孙公女婿，同登金榜；
小生有怨，怨天怨地怨丈人，不是朝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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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

“宦海从来浪不平，为坚拒权臣市利，甘抛弃鼎甲科名，便坎坎坷坷勿自嫌，楚楚酸酸弗自怜，曾除夕释囚拯民猎虎，点缀红泉旧本，亏得君子山前短衣褰卫，踵步古今贤令，更留连偃武修文，劝农陌上，桑麻蔽野，彩练舒空，何尝佛道依违，尽长啸低吟，竹箫檀板，筑击弦歌，石盘铁砚，梨园传颂千秋笔
   世间只有情难诉，须揭穿礼教网罗，敢劈开纲常桎梏，盼花花草草有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乃临川谱曲发聩振喑，标题玉茗新词，果然牡丹亭畔高冢丰碑，欣看中外瑶台，争搬演除奸义侠，寻梦梅根，蚂蚁缘槐，黄梁醉醒，好在大同伊始，恁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华夏腾欢万众家。”

这是石凌鹤题江西玉茗堂，为明代剧作家汤显祖所撰联。写出汤显祖看透科举制度后丰富的人生体验和快意的生活，其实也不失为科举之外最好的选择。放弃功名利禄成就了伟大的戏剧家汤显祖、小说家蒲松龄，那也是科举之外别样的风景。

值得一提的是当今中国的高考似乎还留有几缕古代科举的印痕。在贫富、城乡差别依然存在的当代人口大国，高考也以一种相对公平的方式，让弱势群体的子女有机会改变命运，跻身精英阶层。外国人说“在中国高考，简直就像一场‘战争’。”为改变命运而搏击高考者仍然有几分斗士的悲壮几分古学士的落寞。

其实让学生健康快乐成长，回归追求知识和真理而读书，学生得以解放，社会才会进步。



注：全文刊2010年5月31日《中国楹联报》，2010年第7期《对联》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