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对应——学对联绕不过的基础

杨旭

结构对应——学对联绕不过的基础

原创 楹联之家  联斋
2024年07月29日 10:15 河南


联 斋  第4596期


结构对应
学对联绕不过的基础

李洪起

      “也须结构匠心裁”一一清·赵翼的这句诗，是指诗句的语法结构。同理，更是学对联绕不过的基础。【联律通则】第三条结构对应  上下联词语的结构，彼此互相对应，或符合传统习惯。对联的结构对应这个要素掌握了，在作对联的时候不单纯拘泥于词性的限制，可以同结构词性相对从宽，从而扩宽成对的空间。

一、结构对应是对联最本质的特征。
      对联这一独特的文学艺术形式是用对称的字句加强语言表达效果发展而来的。始于辞格上的对偶、严于格律上的对仗，臻至形对意联主题统一的整体要求。对称性的实质在于强调其内在的最重要的关系或属性。对联既是韵体文学，也是对称文学。无论辞格上的对偶、诗律上的对仗、还是文体形式上的对联，其实质都是对称性。无论其隶属于语法学范畴还是修辞学范畴，其审美特征具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称性。一一骈偶、对仗、形式上体现的匀称整齐和谐的美，及其审美价值判断的依据本质上都是对称的美。可以说它是根本的美，是对联之美的主体。一切森然毕具的美的形态都是其形相。说到底满足对称性的基本要素，必然影响和促进个体对美的感知和欣赏。试举杭州贡院联：
      下笔千言，正槐子黄时，桂花香里；
      出门一笑，看西湖月满，东浙潮来。
      尽管是清代著名文人而且曾任浙江巡抚乡试的主考官阮元所题，但在此语境中“千”为数词；“一”为副词；“言”是名词，“笑”是动词。这种状况归至一点即属对称成联。具体看合于自然，合于习惯，合于读者认知，可以满足对称性的基本要素。纵然结构对称要求一致，但并非要求完全一致。只要满足对称性，即可允许成联。

二、满足对称性的基本要素。
    如上所说，对称性是对联结构对应具决定作用的原因和条件之所在。归纳起来这些基本要素不外有三：其一，“语法”结构：词跟词相对；实词结构跟实词结构相对；虚词结构跟虚词结构相对；单句对单句；复句对复句；且句型结构一致。例如苏东坡到奠千山一寺庙求见，最后应邀留下翰墨，成为流传很广的一幅谐趣联：
      坐、请坐、请上坐；
      茶、敬茶、敬香茶。
      显而易见以词对词（坐/茶)，以动宾词组对动宾词组（请坐/敬茶；请上座/敬香茶）。尽管坐为动词，茶为名词，但上下联句型结构一致，上下联皆以分语段式成联，且同样含有一种滑稽突梯的机趣。宏观对应完全满足了对称性的原则。
      其二，“句法”结构：包括句子成分、句子类型以及复句的承接关系。
      1)句子成分：主谓宾定状补。主谓宾是句子的主干成分，定状补是句子的枝叶成分。主宾前面为定语，谓语前面是状语，不及物动词后面是补语。句法成分的对称很简单。即主语对主语、谓语对谓语、宾语对宾语，以此类推。如杭州孤山放鹤亭联：
      水清石出鱼可数；
      人去楼空鹤不归。
      “水清/石出/鱼可数”皆主谓；“人去/楼空/鹤不归”亦主谓相对。“可数/不归”同为状中式偏正相对。
      2)句子类型：依据划分角度的不同，又可分为：单句和复句：单句对单句；复句对复句。且词类搭配，词序排列等要求一致。如棉花店联：
      聚来千亩雪；
      化作万家春。
      上下联皆为单句。“聚来/化作”状中式偏正结构相对。又如：
      水清鱼读月；
      树静鸟谈天。
      虽单联仅为五言，前后却构成了复句关系。上下联皆以相同的复句形式对复句形式。且上下联词语构成及词序排列等符契相合。
      其三，“词法”结构。包括：
      1)基础型实词结构即五种词组：主谓、动宾、偏正、并列和动补。例如：
      春前有雨花开早；
      秋后无霜叶落迟。
      这是民间的一副对联，春前/秋后，方位短语对方位短语；有雨/无霜，动宾对动宾；花开/叶落，主谓对主谓；开早/落迟，动补对动补。
      2)非基础型实词结构：数量短语、方位短语、比况短语、复指结构以及兼语式、连动式、连谓式等。如：
      史君子花，朝白午红暮紫；
      虞美人草，春青夏绿秋黄。
      史君子/虞美人，为固定名词相对作主语。朝白午红暮紫/春青夏绿秋黄，皆句内自对；语法上皆为连谓结构。
      3)虚词结构：即虚词＋实词的结构。如介词结构，所字结构，的字结构、把字结构、被字结构及古文法中的助词结构等。例如周恩来总理自勉联：
      与有肝胆人共事；
      从无字句处读书。
      与有/从无，为介词结构对介词结构。又如：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二分句因风/为雪，为介词结构对介词结构。

三、满足对称性，强调其内在的最重要的关系。
      即认知并把握对联结构对应内在的逻辑关系:逻辑关系的基本内容可以说是维持整体结构稳定和功能有效运转的关键。比如结构对应中易被忽视然而非常重要的九种承接关系。满足对称性，须认知并处理对联结构对应内在逻辑关系九种复合关系：1、并列关系。2、顺承关系。3、递进关系。4、选择关系。5、转折关系。6、假设关系。7、条件关系。8、因果关系。9、目的关系。试举一例：
      客路逢秋愁愈甚；
      家山望雁念犹浓。
      上联是从游子角度说的，下联是站在家人角度说的。句中缺乏顺承关系如思乡的铺垫，硬行转换角度造成下联偷换主语而与常规逻辑相悖。

四、满足对称性，结构对应具体分析分级对待。
      首先，明确这样两个根念:1、词组是实词与实词的组合。2、结构是虚词和实词的组合或者虚词和虚词的组合。离开词组就无结构可谈。词组是句子的主干；结构是枝叶起辅助修饰作用的句子成分。例如：
      飞花逐月/细草摇风
      动名动名/形名动名
      这是偏正词组(定中式、壮中式)一一小结构。整体为主谓结构一一大结构；
      充当同一语法成分的大的结构对仗工整，其修饰部分的小的结构可以适当放宽限制。试举几例：
      雨露无私润万物；
      春光有情暖九州。
      联中“雨露”与“春光”，前为并列式，后为偏正式，结构不相应。但“雨露无私”与“春光有情”，同为“主谓宾结构”的短语，又分别做了上下联主谓宾句子的主语。从主语这一“整体构件”中大的结构做到了上下联结构相当，其附属部分的“雨露”、“春光”就再无继续细分的必要了。又如：
      肯流汗水浇来田野千年绿；
      能下苦功绘就宏图四季春。
      “肯流汗水”与“能下苦功”均为“动宾结构”的短语，在联中充当了连动句的谓语，没有必要再对短语这一“构件”中的“汗水”、“苦功”再行分解。况且，它们均为结构紧密的合成词。同样，“田野千年绿”与“宏图四季春”，均为主谓结构的短语，分别做了“述补结构”的动词“浇来”、“绘就”的宾语，对仗也很工整。再如：
      稻花钢花科技花，万花竞艳；
      农业牧业工商业，百业兴隆。
      联中“竞艳”为动宾结构，“兴隆”却是并列结构，结构是不能相应。但“万花竞艳”和“百业兴隆”同为主谓结构。大结构上对仗工整，何况“竟艳”和“兴隆”又是两个合成词互对。对已作谓语的合成词也无再继续分解之必要。

      总之，不能偏离结构对应的本质，过于注重技巧和形式而忽略了情感的表达。因此，满足对称性必须坚持以意为主原则。对此，中国楹联学会名誉副会长叶子彤曾举例杜甫《八阵图》“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认为“三分国”是“盖”的直接宾语，而“八阵图”却不是“成”的直接宾语。可见对仗是不能过于拘泥于句式结构相同的。对“结构对应”的把握，主要应侧重于上下联词语结构的对应，在此基础上，再适当关注词义配合、词序排列和修辞运用等。联界翘楚刘太品先生更是把处处用现代语法来较真对联说成是一种“误区”。呼吁这种语法学应“从对联理论和创作中不断淡化直至消失”。从这一角度来理解“结构对应”，强调自然的传承，符合普遍的习惯和规律，是完全必要的。可得出这样的结论：对联结构属文法结构不能完全按照现代语法来套用。


李洪起，网名洪波湧起，50年代生于沈阳。国家机关干部，退休后开始研习诗词楹联。现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鞍山市诗词学会外埠会员、沈阳市楹联学会理事、中国现代文化报辽宁工作室副主编、北梦南缘文学社副社长。曾参加全国诗词楹联大赛，偶获二、三等和优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