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儿骤雨几多闲暇 -----辛弃疾《丑奴儿近》赏析

晨曦深处

一霎儿骤雨几多闲暇
张项学 悠雲詩笺 2024年08月21日 00:06 河南
一霎儿骤雨几多闲暇

-----辛弃疾《丑奴儿近》赏析

张项学



丑奴儿近· 博山道中效李易安体

南宋 · 辛弃疾

千峰云起，骤雨一霎儿价。更远树斜阳，风景怎生图画？青旗卖酒，山那畔别有人家，只消山水光中，无事过这一夏。    午醉醒时，松窗竹户，万千潇洒。

看野鸟飞来，又是一般闲暇。却怪白鸥，觑著人欲下未下。旧盟都在，新来莫是，别有说话？

辛弃疾的这首词作于公元1186年。这时词人正在江西上饶地区的带湖卜筑闲。他自公元1181年被弹劾罢官在这里一呆就是十年。这段时间他虽然闲居，过着“宝瑟泠泠千古调。朱丝弦断知音少”的闲逸生活，感叹着“醉中只恨欢娱少，明日醒时奈病何”，貌似清净，实则无时不关心着时事。

词的上片写博山景色，由千山万岭涌起的云和突然从天而降的雨，到风停雨霁后斜阳照在葱翠博山的美丽风景，由酒店门前随风飘摇的酒旗，联想到光顾的酒客和山上的人家。这美丽的景色，岂止是画家能够描画的，这清净的无人打扰的的地方怎能不使人沉醉其中，多想在这里度一个悠闲自在的夏天。



图片

上片中的“青旗卖酒”是很重要的一笔。酒家的出现，使读者感觉到了所有的景色都是在陪衬酒家。辛弃疾为什么要提酒家，曾经写过“醉扶怪石看飞泉”、“醉里且贪欢笑”、“醉里挑灯看剑”等许多名句的辛弃疾，来这里自然是要喝酒的。“青旗酒家”为过片的“午醉醒时”埋下了伏笔。

下片写词人在这里的生活状况，在闲适之情的背后，也流露出一些无可奈何，毕竟是受排斥打击给他蒙上了一层阴影。

借酒消愁的词人忘记了他“吾力犹能肆汝杯”的戒酒决心，又放开了一次。午醉醒来，再看博山的景，愈发觉得葱翠可爱，幽静宜人。看着天上飞的野鸟，他或许想起了贾谊《鵩鸟赋 》中的鵩鸟“止于座隅，貌甚闲暇”，或许想到了王维《栾家濑》一诗中的“跳波自相溅 ，白鹭惊复下 ”，那种“凡我同盟鸥鹭，今日既盟之后，来往莫相猜”的心情油然而生，竟然和野鸟打趣，你既然和我一样的自由自在，怎么光是朝下看看，却又不下来，忘记了我们的欧盟之约吗？或许你是新来的，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图片



下片中最后那段和鸟的对话，很容易使读者想起他《沁园春——将止酒，戒酒杯使勿近》和酒杯的对话，用语浅显，又显得十分幽默，表现了词人在孤独寂寞之中那种自寻解脱的宽慰。这种浅显的话语表现复杂的心情也正像李易安“用浅俗之语，发清新之思”的特色。上片的“骤雨一霎儿价”，也很容易使读者联想到李易安的“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从词的结尾“别有说话”中，读者也体会到了弦外之音，一位爱国志士在遭受挫折的时候，不仅没有怨天尤人，而且还关注着国家大事。那几经努力终难成行的北伐大业，始终是词人的一块心病。感曰：

丑奴儿近·读辛弃疾词步韵

张项学

人生多难，坎坷几度儿价。四季有朝阳，何处不生佳画。泥壶小酌，斜照醉处看船家，笑开湖里荷花，陪尔检点盛夏。    史海回看，诗魔豁达，酒仙潇洒。任逆水来时，自得一番舒暇。碧澈带湖，净俗尘怎不放下。梦儿圆也，迎来皎月，告别旧话。

（本文曾刊登在江苏学习强国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