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谈对联格调

杨旭

试谈对联格调

原创 楹联之家  联斋
2024年09月06日 11:07 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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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 斋  第4746期


试谈对联格调

李洪起

      最近读到湖北汪永新先生《“集美”思想在对联上的具体体现》，概述了对联的“非遗底蕴”之传承性：从萌芽由缓而快厚积薄发，漫长的沉淀和传承中稳步发挥出“大度能容，容天容地容今古；丰标自见，见著见微见始终”的先天优势。特别是春联、景观联与网络对联的蓬勃发展，使对联文化形成了并广博地运用了“集美”思想，自动抛开厚古薄今、固执狭隘的个人偏见，将集美所有文体之长的对联文体作为中国古典文学的标杆而发扬光大，使其进一步走进家庭启蒙、走进校园教育，加速其发展传承的步伐，同时带动其它文体一起走向中华文艺复兴。此数言居德善俗，启瞶振聋的观点令人赞佩。让我们遨游于对联集美的知识海洋，这里着重关注中国古典文学的标杆对联文化的存在形态体裁方面的传播方式和艺术格调。可以充分看到影响对联的“文化因素”——诗、词、歌、赋、成语甚至口语等，无疑繁滋和提升了对联的品次。

      一，格言格调：韩儒林题格言联：
      板凳要坐十年冷；
      文章不写半句空。
      此为七言二五句式，但明显是“要坐十年冷板凳，不写半句空文章”的倒装句，无须遵循所谓“二四六分明”的律诗平仄规则，如上比的“坐”字。再如格言中一些谚语联:
      静坐常思己过；
      闲谈莫论人非。
      对仗工整，内涵深刻。见《格言联璧》

      二，律诗格调：诗歌式的对联，简单地说就像两句对偶的诗一样，而律诗最为主体的一部分是五言七言律联。最初在对联里五言联和七言联多见且是对联格调中的主流。如杜甫《秋兴八首》：
      香稻啄馀鹦鹉粒；
      碧梧栖老凤凰枝。
      上下联皆为无序倒装句。正常语序为“鹦鹉啄馀香稻粒；凤凰栖老碧梧枝。”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两句出自李商隐的七律诗《无题》，是直接从诗里摘出两句，律诗格调朗朗上口。

      三，词格调：词格调的对联就是写得像词一样。词最盛时期当属宋朝，所以从宋朝以后，对联也逐渐受到词的影响，形式也更加丰富了。如：
      江水滔滔，洗尽千秋人物，看闲云野鹤，万念皆空，说什么晋代衣冠，吴宫花草；
      天风浩浩，吹开大地尘氛，以片石危栏，一关独闭，更何须故人禄米，邻舍园蔬。
      这副对联确有豪放派词的味道。

     四，曲格调：曲格调应与民歌格调相区别，读起来有些像歌曲一样。如:
      这买卖稀奇，人人怕照顾我，要照顾我；
      那东西古怪，个个见不得它，离不得它。
      这副对联是一个棺材店门口的，人人都怕去照顾棺材店的生意，但是人人都会经历死亡这一关；个个都不喜欢见到棺材，但是当遇到的时候，却又离不得它。此联如同歌曲一样，简短，但是语意丰富。这里怕照顾我四连仄节奏感加强。

      五，散文格调：散文格调，即联如散文。苏东坡题西湖孤山岁寒岩联：
      郭令公历中书二十四考；
      广成子居空同万八千年。
      此联为散文体意节句对联，各句只须遵循散文律，而无须遵循所谓“二四六分明”的律诗律。再如昆明西山飞云阁就有一幅全文84字的散文联：
      半壁起危楼，岭如屏，海如镜，舟如叶，城郭村落如画，况四时风月，朝暮晴阴，试问古今游人，谁领略万千气象？
      九天临绝顶，洞有云，崖有泉，松有涛，花鸟林壑有情，忆八载星霜，关河奔走，难得栖迟故里，来笑傲金碧湖山。
      联中描述城郭村落、岩泉林壑，无物不美，流露出作者对自己多年奔走四方，无暇回乡欣赏的遗憾之情。也全然未按两字而节平仄交替。

      六，民歌格调：民歌格调的对联，语言像民歌一样通俗、质朴，形式变化多端。典型的有明·解缙的一副顶针联，构思巧妙尤其民歌节奏突出：
      金水河边金线柳，金线柳穿金鱼口；
      玉栏杆外玉簪花，玉簪花插玉人头。

      七，戏文格调：有的联从表情断句、叠词上看，很有戏文的味道，例如：
      想当年那段情由未必如此：
      看今日这般光景或者有之。
       再如：
      一部廿四史，演成古今传奇，英雄事业，儿女情怀，都付与红牙檀板；
      百年三万场，乐此春秋佳日，酒座簪缕，歌筵丝竹，问何如绿野平原。
      这是清代著名学者俞樾写戏台的楹联，优点在于文人化的戏文叙述模式，体现了文人对于戏曲的观感，别见情怀。

      八，谜面格调：就是对联的上下联组成谜面。迷语联深受老百姓的喜爱。历史上流传着不少经典妙联，值得我们细细品味。如:
      日落香残，去掉凡心一点；
      炉火已灭，且把意马站边。
      此联就是两个字谜，上联是“秃”，下联是“驴”。还记得当年生产队里两“刺头”农户口角竟整出一句:
      满堂生无底；
      全家午出头。
      这是一个简单却充满趣味的字谜对联，谜底是“牛”字。指桑骂槐一家子都是大笨牛，还真是尖酸刻薄呢。

      九，成语格调：成语格调就是上下联各是一个成语。如:
      百花齐放；
      万马奔腾。
      再如:
      闻鸡起舞；
      跃马争春。‌
      一是平仄和对仗‌：成语入联时，平仄可以从宽，但整体上还是要符合对联的平仄要求。对仗方面，成语中的词语需要按照对联的规则进行对仗，保持上下联的对称和协调。‌二是避免重复‌：成语入联时要避免重复使用相同的成语或词语，以保持对联的多样性和新鲜感。‌例如：最有名的林则徐的一幅格言联就是这样的成语格调。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这副对联中，“海纳百川”和“壁立千仞”都是成语，但它们与后面的词语形成了良好的对仗关系，整体上符合对联的格律。

      十，口语格调：近代陶行知则喜以白话口语入联，通俗易懂的大众语表达自己情感志向。他在为农民办的晓庄师范学校礼堂前撰写了一副对联：
      和马牛羊鸡犬豕做朋友；
      对稻粱菽麦黍稷下功夫。
      还有一副对联是他为新安小学同学所写：
      捧着一颗心来；
      不带半根草去。
      陶联皆形象自然地传情达意，充分展现了一位伟大的人民教育家的高尚情怀。再如:
      小鼓敲，彩带飞，心抒欢乐之怀，丰稔之歌，喜庆之章，尽享尧天舜日；
      高腔吼，蛮腰扭，舞伴黄河的浪，长城的雪，南国的蕾，尤传美韵风情。
      口语联为当今对联创新别开途径，是避免干瘪式枯燥乏味的说教，增强艺术性和感染力的一个妙诀。

      综上所述，用“集美”来囊括对联格调的丰富多彩是再恰当不过的。

李洪起，网名洪波湧起，50年代生于沈阳。国家机关干部，退休后开始研习诗词楹联。现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鞍山市诗词学会外埠会员、沈阳市楹联学会理事、中国现代文化报辽宁工作室副主编、北梦南缘文学社副社长。曾参加全国诗词楹联大赛，偶获二、三等和优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