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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赵氏楹联丛话》清·赵曾望 简介、序、上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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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7 13: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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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郁离子 于 2022-8-7 13:38 编辑

上卷(下)

  汤文端公书法平原,喜制短联,专集经句,余既屡见公遗迹矣。近晤萧山吴殊庭仙保上舍,谈及公有数联为纪载家所未录。吴系公葭莩戚,故能言之。有挽某中堂云:“不愸遗一老;以临照百官。”贺某生恩科殿试卷列进呈第十云:“皇敛时五福;民献有十夫。”寿某中堂云:“俾缉熙于纯嘏;用劢相我国家。”题某戚新建庄房云:“三曰木,五曰土;千斯仓,万斯箱。”皆与今人手笔迥异。

  高句丽国为文教之邦,近有洪君宗树,彼都才子也。其国中以党人内讧,法酋外扰,民情垫隘,可想而知。君常游甬沪间,或累年不返,僦居斗室,有客遇访,瀹茗以供谈,娓娓不倦。其书法雅近梦楼,诗律酷嗜板桥。自于室中悬一联曰:“不臧厥臧,民罔攸劝;以暴易暴,我安适归。”余见之云:“斯联毋乃伤时,请代易之,可否?”越日书小对遗之曰:“乡泪客中尽;风流天下闻。”君虽逊谢再三,然固张诸壁上矣。

  京口驻防恩孝廉霈,字润生,闭门读书,不滥交游,不侵然诺,好学君子也。余屡称其诚恳,谓可入道,虽有所誉,亦有所试矣。何澹泉邦瑞茂才与隔巷居,何母病殁,孝廉挽之曰:“三牲养,一品封,受福不如孝子母;颜色戚,哭泣哀,观礼幸与贤者邻。”真学问人语也。

  自绍兴酒盛行,竟称绍兴,不称酒矣。近有宁波酿出,酒佣恒以乱真,然不可乱也,爰谓之“宁波绍兴。”自濮院绸盛行,竟称濮院,不称绸矣。近有震泽机出,绸贩又以乱真,然亦不可乱也,爰谓之“震泽濮院。”妙在皆为不词,亦皆为同词,诚巧对也。何瀚如恩灏明经云。

  曩假馆宜师之蝶园,师命拟园中联帖,望尝献一联云:“于此间得少佳趣;微斯人吾谁与归。”师谓以宋文对宋文,稳洽匀称。嗣以廷试报罢,驱车出关,未及缮写。顷检旧槴得之,不胜今昔之感。

  香坠儿者,粤东何棠颠春坊司马之爱姬也。何居沪上,婀嫷比屋,香独专房。值何以事旋籍,其大妇强嫁之,香不可,长槚以革,香遂雉经死。何返,廉得其情,悼惜不已,置柩肇庆山庄,为营斋奠。适余过沪,何馈钣金十圆,乞余挽联。余集句贻之曰:“我是玉皇香案吏;可怜金谷坠楼人。”何得之曰:“可儿不死矣。”

  翠仙、桂芳两校书,当其盛名之下,可谓瑜亮一时,故两人约为姊妹。后桂以瘵卒,翠为联挽之曰:“入梦想从君,鹤背恐嫌凡骨重;遗真分赠我,龙涎合倩小鬟烧。”上联全用梁氏《丛话》中某女史作,下联则特见工致,因亟登焉。原作下联曰:“遗真添画我,飞仙可要侍儿扶。”仍是上联从君之意,未免合掌矣。

  余作联帖,恒不喜局促,书唯八尺笺,方予八字句,余皆以次递减。近时行四尺帖,辄以四字了之,王黄州所谓价廉工省者也。寻常投赠如“强项令”、“硕腹贾”、“高足弟”,语多通用,不系一人,姑从类记之,例以存其文,曰“允升大吉;寿考不忘。”曰“锡公此嘏;受王嘉师。”曰“吉羊宜用;飞鸿延年。”曰“富人大万;国士无双。”曰“绍衣闻德;视履考祥。”曰“癸辛杂识;丙午高迁。”

  秀州杜翁,有养女吴氏,以同里某茂才常主其家,因婿焉。杜侨寓邗上,涓吉前数日,余偶过之,翁请联帖以饰甥馆。余大书八字曰:“汉书下酒;唐韵获钱。”翁喜甚曰:“杜之婿,吴之女,雅切巧合,洵乎杰作。”既而笑曰:“惜新郎不姓苏,不谥箫耳。”

  余惯集成句为联帖,既录之附编矣。又尝为友人书一联曰:“鹤盘远势投孤屿;鸦带斜阳过别村。”或人议之曰:“方干原句‘蝉曳残声过别枝’,声为蝉之声,势亦鹤之势也,子用‘斜阳’为对,似属不属,有乖诗律,毋乃不可。”答曰:“唐人诗律,以老杜为最细,其诗有曰‘犬迎曾宿客,鸦护落巢儿’。儿为鸦之儿,客则非犬之客也。亦以不属为属者,不可援以为例乎?”或人不能诘。尝又为友人书一联曰:“寻碑野寺云生屦;罢钓松岩雪满蓑。”或人议之曰:“戴叔伦原句以‘钓罢’对‘醉归’,子丁到用之,毋乃不可。”答曰:“宋人四六用成语为最多,嵇康文曰:‘一行作吏,此事便废。’王安中乃易其文曰‘作吏一行,便废此事’取对,得知千载上赖古书亦以丁到配用者,不可援以为例乎?”或人亦不能诘。然此皆强词夺理,究不得谓之佳联也。姑志之以资谈柄。

  余供职都门时,某侍御适告休家弄,与余有杯勺之欢。尝手素楮索书联帖,因集句为赠曰:“谏官虽卑,与宰相等;斯人不出,如苍生何。”继念下二语揄扬太过,失立言体,乃更以他句应之。

  亡友汪彦升泰昭,向居海上,筑屋二幢,后处妇孺,前坐宾客。窗外老树两株,槐一檀一,清风徐来,意致洒如也。工篆隶,替丹青,间为近体诗,亦自不俗。尝与余讨论六书,瀹茗篝灯,夜分不倦。余贻以一联曰:“沙石秋江成篆籀;鼎炉冬火足槐檀。”一日购得石笋数尺,位置庭中,又请余作联帖。余复为题句曰:“大家夙擅诗书画;小国新封檀石槐。”某丈仿余此句用“树石荷”三字对“诗书画”为联,赠蔡君守愚,属余代书,吾友戴笠樵颇以为病。余曰:“偶未考耳。”

  凡制联帖,唯真情实景,不容一毫躲闪者,最难措手。子枚兄居镇城故庐,在先曾王父吟翠阁下。阁材久圮,兵燹后益不能复。丙申之岁,兄规度旧址,重建飞檐,榜曰“百尺梧桐阁”,藉以衍先泽也。落成,告余海上,余既为作记矣。比余归里,相将俱登,兄又以楹帖见属。余凭阑凝眺,惆怅久之,竟不成句。入夜篝灯构思,几至达旦,乃始脱稿。往视吾兄,兄深许其坚实,亟命书之。其联曰:“遗墨守曾门,践迹三层,自怜心苦分明,想见先人行坐处;空青招远岫,推窗四顾,顿觉目穷苍莽,感怀故国战争场。”李亚白恩绶明经亦有集句一帖云:“大江流日夜;疏雨滴梧桐。”语意浑成,惜阁中止见诸山,未能见江,上句究嫌无著耳。

  老友马君雨人承祺,与余交垂卅年,相敬犹一日也。余每丁困乏,但走片纸告君,靡不力为协济,管鲍之情,久而弥笃。君在玭山,领袖鹾务,并一切公私义举,勤勤恳恳,概不委诸他人,人亦相与钦服推重。辛卯之春,六旬初度,余既制序文以颂,其屏幛之盛,满堂满室,几不能容。中有某女士献一联帖曰:“雨至三日为霖;人生六十曰耆。”蔚然经术之气,且老干无枝,非戋戋以嵌字擅长者。一时作者,瞠乎其后。余读而叹曰:“是足以传君矣。”余尝赠君一联曰:“壹是皆以修身为本;久而不忘平生之言。”亦实录也。

  先妣张太淑人恒于内堂祀平安神,余幼时尝叩神姓名,太淑人笑而不答。神座左右,悬里人张仙查荣图所书长联一福,副同,见汉《尹宙碑》。字既圆健,语尤工稳峭拔,当时弗知贵也。联曰:“花长好,月长圆,人长寿,国之福;树欲静,风欲宁,子欲养,天必从。”今偶忆及,亟录诸此,以志勿谖。

  《梁晋竹笔记》载有虚字联语,以为生动者,曰:“翁之乐者山林也;客亦知夫水月乎。”强改《醉翁亭记》以合《前赤壁赋》,殊觉无谓。余尝见椒山先生书五言曰:“则学孔子也;无若宋人然。”又见八大山人书七言曰:“禄以天下弗顾也;取诸宫中而用之。”字体坚卓,亦如其文,盖真迹也。余尝为门下诸生书一联曰:“汝孰与回也愈;吾不如衰之文。”亦复自嫌矫揉若梁氏所载。又一联曰:“不可以风霜后叶;何伤于月雨余云。”是则剪裁入妙,自饶别致,非强合家所可同日语矣。

  吾门下从子少琴臣杰游湖北久,尝述鄂省铜圆局榜门联帖曰:“岷山导江,嶓冢导汉;阴阳为炭,万物为铜。”余颦蹙曰:“漾水虽汉之上源,然不得改易经文,遽指为汉,此非佳联也。”少琴曰:“此字记忆不的,或仍作‘漾’,何如?”余曰:“若然,则于鄂省无关矣。”少琴又述银圆局一联曰:“楚国以为宝;天用莫如龙。”余击节曰:“妙哉!不必称银,而自能确切不移,且上句亦非仅以贴鄂见长,信为老斫轮手。”

  武林周君杏春老友,周西清之庶子也。西清佐蔡又臣观察幕,殁后流寓于镇,僦余屋数椽以居,子母相依,緼袍藿食。既将他徙,骞短房租十余缗,请以异日。余谓是乌鲗誓书矣。乃二三年间,恒有却寄。询知杏春襄事釐榷,克以文墨世其家。己丑之冬,余舟过湾头,扬州地名。杏春适在,投以一刺,即诣篷窗,谈次出银钣四枚,为客途一餐之费,卒符前约,且致殷勤。余因书联帖赠之曰:“宫绦三复白圭玷;季布一诺黄金斤。”呜呼!与朋友交,言而有信,杏春可谓今之古人,西清于是乎有子。

  宝竹坡侍郎廷,我朝宗室也。在翰苑时,抗疏直言,不避权贵,有伯雨百八之风。比荐升六卿,视学两浙,朅来钱塘上,因乘江山船,悦一歌妓,纳诸使署,投劾去官。盖侍郎自知积怨盈廷,难保终吉,惟见先几而作取微罪而行,正所以为明哲矣。归隐后,每逢改岁,辄撰造春帖,札闼解嘲,过客见之,争相传诵。尝为子授室,大书一联于堂楹曰:“多富多寿多男子;不痴不聋不家翁。”虽游戏文章,亦隽妙乃尔。

  外兄邹镜塘宝惠茂才,尝佐陈六笙中丞幕,过京口时,同登北固。中丞固善书,欲留联帖点缀江山,属镜塘撰文。镜塘集句曰:“我辈复登临,旧业已随征战尽;大江流日夜,天风长送海涛来。”近闻端午桥中丞重修黄鹤楼,制一联曰:“我辈复登临,昔人已乘黄鹤去;大江流日夜,此心吾与白鸥盟。”虽音调圆响,少逊于邹,而集古自然,亦不失为逋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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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7 13:40 | 显示全部楼层

  同治年间,军需方亟,英果敏公抚皖,尝徇僚属之请,将设妓捐局,徵赋女闾。北里惊传,相顾颦顣。有某省秀才者,江湖落魄,耽玩青楼,粥粥群雌,皆其素稔。是日适闻众叹,研诘得故,乃轩眉攘腕而大言曰:“此何难哉!苟醵二百金为我寿,吾能为若免之。”众哂未信,言之益庄。众曰:“诺。”秀才用红笺大书十四字,夜揭于辕门曰:“大中丞爱财入髓;小女子为国捐躯。”翌旦,或持白公。公见之悔,立寝其事。秀才竟获厚赠,整归装焉。昔贾捐之语妙天下,何物穷措大,居然比美君房,足以传矣。

  仪徵吴次潇丙湘孝廉,文节公少子也。与余为文字交,后以监司灌谒河南。同人有以“烟销池塘柳”五字请属对者,次潇以其隐寓五行,有类“炉烟添柳重”之句,将以五色对之,构思未就。越日,偕游古寺,见牡丹两本,高出檐梧,红绿相间,仰睇久之,喜谓同人曰:“得之矣。”因书曰:“横赭黛蘤。”或曰:“柳系专主之名,花则公共之名,对未坚稳。”次潇争之曰:“径言花者,正是牡丹专名,子不观庐陵《花品序》乎?”众无以诘。次潇为余述之。余曰:“杨柳柽柳,种亦各殊,柳之云者,仍谓公名可耳。唯以‘’为‘天’,以‘蘤’为‘花’,此龙龛玉镜诸家好奇之过,古无是文也。”次潇大笑。

  余久居玭山,与土人狎习,每有黏帖于门求余属对者,虽语多近俚,亦足见心思,旧录之以资初学谈柄焉。尝出句曰:“背心无两袖。”余将以“头面”对“背心”。头面者,崇明新嫁娘襐饰也。下加三字较难自然,门下陈生对之曰:“口面有双钩。”口面者,优伶所带假须,故用双钩以缀于耳际也。又有句曰:“三个半斤斤半酒。”盖四字颠倒成句,众以为难。余属对曰:“一枝双响响双声。”双响者,玭地竹爆也。又句云:“鱼卡卡喉中,不上不下。”玭人谓鱼骨鲠为卡,俗书固有此字。余属之曰:“鸭阑阑口外,有西有东。”江北村庄沟港外多编竹栅以畜鹅鸭,且“柬”字半似“西”半似“东”也。又句云:“日穿破壁,这条光棍难拿。”余属曰:“雪满醋坊,是处寒酸相会。”又句曰:“树影横溪,鱼戏枝头鸦宿水。”众莫能对。余曰:“此掉虚法耳。”即属曰:“山图张壁,鼠行野外虎归房。”又有句曰:“一舟二客三四伙,挂起五六叶篷,行经七八日,到九江还欠十里半。”众谓无可置对。余笑曰:“不难,彼走窄路,吾走宽路,何伤乎!”即属之曰:“黑面赤心青白汉,披来紫绛色衣,镶著翠蓝云,过黄河误入绿林班。”门下皆疑“班”不通“斑”,难对“半”字。余曰:“子未学《礼》乎!《王制》:班白者不提挈。注云:杂色曰班。”众大服。今坊刻有改作斑者,惟监本未改.检字典自知。

  陈晓枫参军听鼓两淮,尝佐修《盐法志》。后以游律之学,累客场幕,耳其名者,争拥彗焉。因项生韵涛获于余,尝欲乞余篆书。余乃制一琴对赠之曰:“叔达独造五代史;仲弓能令三公惭。”句亦平平,唯贴切其姓,附会其事,差愈于熟烂者。

  方平山思允鹾尹,自栟茶量移掘港,修葺廨宇,其二堂有粉屏六扇,以蔽内外。属余代制联帖,藉志雪鸿。余信笔书曰:“讼庭自生芳草;官阁只种梅花。”方君甚喜,立命漆工刻而髹之。未几以南灶煎丁聚众哄堂,寝不听讼。适方夫人亦远归江右,遂致官署阒如。回视前联,竟成语谶。少陵所谓文章有神者,其然岂其然乎?

  狼山镇总戎李湘帆祥椿军门,因巡视海洋各口,道过掘港,踵余门投谒。余畏寒晏起,未及盥漱,乃婉谢之。次日将往拜,遣探行辕,始知军门即以昨夕遄行矣。晤胡桃圃都戎,询悉军门本由邑令起家,后以投笔从戎,荐升今秩。生平敬章甫,喜不律,颇不欲与绛灌伍,盖雅人也。于是检匣中珊瑚笺为制联语遗之曰:“儒将轻裘缓带;谪仙斗酒百篇。”此帖揭诸堂楹,未知临淮旌旗一变色否?

  曩在都门,暇辄游琉璃厂肆。松竹斋主人每得名人联帖,多就我审别真赝。尝见五言者二联,皆郑板桥迹也。一曰:“束云归砚匣;催月上琴台。”一曰:“搜诗出石缝;裁梦入花心。”六言者一,徐天池迹也,曰:“堤柳迎风下拜;溪荷出水新妆。”并系行书,超逸有致。七言者一,姚伯昂迹也,曰:“情鉴今之特健药;慎言古有摩兜坚。”系八分书,雅近完白。九言者一联,杭堇浦迹也,曰:“作客思秋,议图赤脚婢;品茶入室,爱仿长须奴。”名士风流,文字俱妙。丁未夏,在丁溪场署得见近人吴石潜缩刻诸家楹帖,此数联已羼入其中,惟天池一帖则上联易为“隔岸垂杨笑语”,殊嫌臆造,且字复陋劣可憎;板桥两帖,则强合为一,径以“束云”俪“裁梦”云云,稍欠工致,固亦无妨,而字迹亦如婢学夫人,吾不欲观之矣。

  唐菊夫鹾尹任余西时,于署门左右植两牌楼。右榜曰“金石西峙”,左榜曰“角凤东来”。盖余西场境有金沙、石港界其西,角斜、余东界其东,余东古名凤城故也。或议之曰:“金石可以为偶,角凤相联,岂非强配乎?”余曰:“凤皇瑞鸟,角端亦瑞兽,何不相配之有。”或又曰;“角端之‘角’字当作‘甪’,音则读鹿,可牵混于角斜乎?”余笑曰:“角字本有鹿音,《毛诗麟趾篇》所以与族协韵也。甪不成字,必浅人所为,胡足为据。即如‘余’字本有‘斜’音,汉碑‘斜谷’作‘余谷’,是其明证。近人于人姓读若‘斜’者,辄改其字为‘佘’,亦不复成字,同一浅陋可笑耳。”

  昔刘文正公之薨也,纪文达公特撰挽联曰:“岱色苍茫众山小;天容惨澹大星沉。”句奇语重,诚如梁氏《丛话》所云。近闻方子箴廉访挽曾文正公联曰:“衡岳云开天柱峻;大江星陨石城寒。”似欲追步河间者。方公尝与余邂逅焦山,谈次及此,且曰:“当制联时,非不刻意摹效,比脱稿后,络诵数过,自觉弗如远甚,奈何?”余曰;“凡作文既争词藻,亦争音调,公此联侔色揣称,可谓尽善,独无噌吰之声耳。”公问:“可修饰乎?”余曰:“可。”爰捉笔书曰:“天柱云撑衡岳老;石城星落大江空。”公击节曰:“得之矣。”

  京都大贾吴介堂以同里故,时相接洽。一日以成句属余书联曰:“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余曰:“此二语未免视人太卑,自处太高,非所宜用。”因略易其文日:“岂能尽如我意;但求无愧人心。”重读人字,乃牛犬反对之人,非自己正对之人也。介堂叹服持去。自乞假南归,久栖东海,应求寝广,阅历亦深,爰复易其文曰:“但求尽如人意;岂能无愧我心。”用八分书揭诸项脊轩内,虽止量移数字,顿觉更上一层矣。

  余三至都门,皆寓蝶园,主人崇君伯鸿属集唐句,广造联帖。余取其庋架九百卷列之案头,将大肆搜括。伯鸿止之曰:“此太邱道广子,何为效之?”亟呼僮撤去,持蘅塘选本以进。余晒曰:“此儿时熟习者,何用披寻!”于是遍索枯肠,得联数十副,兹记其可记者。园门云:“绿竹入幽径;仙桃正发花。”花洞云:“幽映每白日;隐处惟孤云。”支更所云:“五更疏欲断;三径苦无资。”洒扫所云:“淮南一叶下;北斗七星高。”书斋云:“艰难苦恨繁霜鬓;霄汉常悬捧日心。”伯鸿皆剧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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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7 13:42 | 显示全部楼层
  长姊木欣,早适丁氏,离鸾一阕,长赋归宁,避寇玭山,相从迁徙。先太淑人弃养后,故乡老屋为族人鸠占,余往擘画,缠讼经年。先中议公手书谕望还理家计,望以族衅未弭,不克遄旋,乃具禀力荐姊才,堪膺阃寄。先公既予专任,所以嘉勔期望者甚厚无穷。迨亡妇张月卿自滦阳归于我,姊忮其文雅,积不相能,诟谇之声,日出闺闼,先公颇不直之。丙子之岁,月卿以瘵疾卒,先公又返道山,姊心不自安。值其嗣子丁馨谷甥迎养蓉塘,逾年亦自病瘵,竟以不起。余遣送番银百钣,经纪其丧。因撰一联,以抒哀悃曰:“家政奉先君,所期道德文章,晚节合超缠足辈;泉台逢弟妇,莫说衣裳针线,空房凄绝断肠人。”此联称美不称恶,固铭旌之通谊;怨而不怒,亦《小雅》之遗规。惟当时心绪如麻,实未遑庄书确递也。

  先太淑人丧未百日,玉枝三姊奉严命出闺,以媒妁成言在前,不欲改也。姊婿李竹书远在季市,门庭鼎盛也。方庆今居,惟归非所甚便。后遭盗掠,家道中落,因迁于掘,往来定省,若一家然。亡妇张淑人与姊最善,其殁也,姊深惜之。又时具鸡豚,慰余岑寂。迨姊病瘵且笃,竹书适以鹾亭售于扬州大贾。缘守疾不得出,属余代往勾当,比毕事言旋,姊己大越三虞矣。余哭之恸,挽以联云:“丧中遣嫁,劫后来宁,最难林下清高,独与室人称莫逆;病榻伤离,回帆恨晚,不信秭归蹉跌,空教弱弟赋招魂。”

  从姊戴姑,秉性迂执,紫闿姊婿,世家令子,犹不免于訾嗷。余时年少气高,不守绳墨,颇好作狭斜游,姊积不善之移书诮让。迨紫闿以郡守需次浙垣,姊遂殁于省寓,凶耗既得,为联以挽,道途修阻,未及寄也。其联曰:“平生奇服似灵均,莫怪女媭申詈我;异日循声传渤海,谁知龚遂黯伤神。”后十余年,余因事游杭,紫闿已晋秩监司,葺所居壶园为毕老计。余倾尊欹枕,食宿其间,始书此联以质紫闿,且示厚斋、鹤皋两甥焉。

  北坎金晋仙明经与丰利潘保之孝廉为儿女姻家。金子苹郊又与潘仲子同登贤书。以故二姓势均力敌,即田园风景,亦互相颉颃,未多让也。余尝过潘翁,见其壁间联帖,下句系“不露文章世已惊”。上句集对未工,因亦不记。继为金君作楹帖,忆及此联,爰易上句为“却看妻子愁何在”,遂纯乎集杜矣。沈筱轩画史于丙午夏为余夫妇绘《鸥波偕隐图》小影,笔颇不俗。筱轩善啜茗,不止玉川七碗之癖。余又集杜句赠以一联曰:“肯与邻翁相对饮;必逢佳士亦写真。”语颇贴切自然,惟以茶当酒耳。

  吾乡人曹甲流寓于玭,与余同巷,设餐霞馆,号为豫园。墨客文人,往往朅来其间,藉资消遣,余亦日月至焉。曹每叹生涯猥贱,苦无寸田可治生计,正自不得不然。一日呈宣州笺乞作楹帖,余以其人长者,不欲却之。爰摘唐人句曰:“罢归无旧业;谈笑有鸿儒。”适一俗士旁睨而哂曰:“属对尚未尽工。”诘之,则曰:“以‘无’对‘有’工矣,以‘旧’对‘鸿’殊未工也。”余未及答,吾友遽折之曰:“工正在此,非尔所知。”俗士愕眙而已。旧留,亦鸟名,或作鸺,故吾友云然。

  吴蕙亭豫长少府摄新字营副管带,驻军玭浦,搜缉盐枭。时方商困私充,事多棘手。少府又断弦未续,儿女嗷嗷,寄养外家,殊非长策。其持躬谨饬,无俗吏积习。与余互相过从,每坐论身世,盱衡扼腕,情见乎词。既闻奉檄移防,无可志别,爰制楹联赠之曰:“范蠡卧薪尝胆;陶潜为米折腰。”此正如四壁秋虫,助欧阳之叹息也。

  如皋江君茝林素有干局,始为邑掾吏,继以赀郎出山,需次皖江,旋亦引退。乡党中事无巨细,皆预商榷,交游称盛,余独未识其人。姻家徐润斋参军与之善,尝乞余制联帖颂君六十诞辰,时新正未破也。因书句曰:“千寻潭水,三叠歌声,接座尽名流,何必谪仙逢李白;一片冰心,半生侠骨,杖乡推独步,故应览揆傍梅花。”

  同里奚君敬亭,余世交也。生平机牙肆应,综核尤长,以致鹾务、典务、各省赈务,先后延聘不绝。乙巳之夏,病殁邗江。余亟制联寄挽曰;“一腔热血,满腹精神,到处为人谋,山海蓬飘难驻足;三代交情,卌年友谊,忽闻先我逝,江城梅落特酸心。”

  曾惠敏公之薨于京邸也,薇省先进许鹤巢舍人为某公制联挽之,工雅可诵。联曰:“中单岛国,所至无争,公尝出使英、德、法三国。伟略奠关河,中俄定界,公实主之。岂徒旄节长存,塞外生还苏北海;乔木世臣,公袭侯爵。斯才有几,哀音动朝野,可奈棋枰未了,江干凄绝谢东山。”时曾忠襄方督两江。后登报章,不知何人改易数字,顿觉失其坚致,兹特补绿于此,以存庐山真面云。

  淮安杨小匡鼎来大令,少负文武才,潘伯寅侍郎许为国器,留之京第。小匡方登贤书,名噪部下,同时有杨鼎者,亦名下士。一日侍郎谓小匡曰:“有一语能属对乎?”问:“何语?”曰:“杨鼎杨鼎来。”小匡不假思索,应声曰:“吕蒙吕蒙正。”侍郎嗟叹良久,且曰:“勉之!异时出将入相,兆于此矣。”后撄中冓之言,名节扫地,为士林所不齿,卒以归班进士老死牖下,惜哉!

  海宁沈君筱竹,以名诸生,改肄申韩,历襄鹾政,风流倜傥,文笔亦淹雅不群。丁未仲冬,韵涛手书招我往游珠溪,适与君同事,询悉君有创患在隐处,寝以成管,因为述退管丸方,别后复却寄爪甲二钱,俾合药饵。比岁暮,闻其钟母丧,病增剧。戊申仲春,余再至珠幕,则已于陬月下旬大矣。乃制联挽之曰:“采药赠灵方,千里驰书,深愿少微星不陨;探梅惊恶耗,四旬怛化,那堪太蔟月同亏。”又为韵涛作联挽之曰:“案牍缔神交,千顷澄波,惜我未逢黄叔度;床衾婴痼疾,十年觉梦,知君深似杜樊川。”其仲叔两弟,各有挽联,并沉挚痛切。仲氏云:“严君早背,慈母新丧,百里远相望,仲馆通分司署。剩辛苦弟兄,平生长恸;庸医杀人,恶奴绝物,指近事。十年终不起,念丁零儿女,垂死遗书。”殁前一夕,手书千言,托其妻子于仲。叔氏云:“失怙忆垂髫,幸从莲幕羁栖,昆季相随,橐笔偏劳二十戴;沈疴嗟附骨,况值萱帏弃养,死生同哭,寝苫最苦一孤儿。”仲号守知,叔号润之,并以佐幕名于时。

  俗事俗语,往往自然成对,其字面反正相衔者,如“小题大做;远约近还”、“长装短卸;旧店新开”、“荤汤素做;陈稻新砻”、“宽裁窄做;冷面热汤”、“高吹低唱;里布外绸”、“人才不可小用;强将必无弱兵”之类皆是也。又有织绸杼轴,用以织布,其布最佳,命曰“绸机布”,或对以“鞾式鞋”。或曰,花有木本、草本之别,即对以“草本花”。又有锡镴最佳者,名“点铜锡”,或对以“和水油”,亦觉工力悉敌云。

  寻常伧野之联,亦未尝无可传者。曩见刀镊工门署一联曰:“休言毫末交易;恰是顶上工夫。”此二语令人点首。又见饭菜肆柱揭一联曰:“你休垮是大肚罗汉;俺最喜得净盘将军。”此二语令人抚掌。

  崇君伯鸿恩,吾师宜春宇司农之冢子也。师视学江左,奏明带子随任,故按临吾郡,君实监场,以文字因缘,与余订交于风檐之下。后余贡艺金銮,典签粉署,四次入都,皆主君家,二十余年,欢如一日。尝以员外谒选,仅一至澄叙堂,旋即屏迹闬门不出,以莳花种竹自娱。其卒也,余非特不知日,且不知年,久之得仲蟾手告,始确悉之。爰制联追挽曰:“前作南邦游,后为北道主,交情如一部十七史,从何处说起;卧僵东海雪,立望西山云,死别隔重洋三千里,犹梦君魂来。”不自觉其语之沉痛也。

  崇君仲蟾光,春宇师之从子也。订交稍后于伯鸿,而踪迹之亲,情愫之密,若孔怀焉。丁亥夏握别后,君方席丰履厚,自治亭榭,命曰“趣园”,视旧筑蝶园别业,殆有过之,惜余未得一至。庚子遭拳匪之乱,家产荡然,长男又殇,而次男治虞五格世兄,少未更事,君遂悒悒成疾,竟以丁未七月十三日溘逝。君尝供职水部,经十余年后,以无志进取,乃长休告。生平得余书无不立报,既病甚,不克报,犹属延子澄同年致其惓惓。其卒也,亦由子澄函告知之。未知之前,仍有手书寄君,讵已不及,亦可悲矣。亟制联遥挽曰:“曾许我名园久驻,嚼复嚼,彻夜雄谈,自夸箭百中,棋百胜,诗百篇,软红尘骢马飞来,公子痛除纨裤习;累询君劫火余生,病何病,经年不起,空剩水一池,石一峰,花一院,尺素书鲤鱼到晚,孤儿苦向繐帷烧。”字字实录,率意而成,老蟾有灵,当必许我。

  太常仙蝶,盛称都下,由来久矣。余同年生延子澄清学士既纂《蝶仙小史》,又辑《蝶史楹联》,丁未冬寄余一册,中惟徐花农侍郎两联最佳,且各系以短引,特并录之。其一曰:“余居京师懒眠胡同,是为接叶亭旧地。每岁杏花开时,仙蝶必至,住辄数日,因增筑驻春轩,且题一联曰:‘接叶小亭开,偶然携客同登,适值仙踪排闼至;移花香国拓,莫是关春不住,为探芳信过墙来。’”其二曰:“金子才孝廉在粤东得余书之次日,仙翁集于彼斋,因筑来鸿迎蝶馆,乞余为联,书此寄之云:‘秋雁向南飞,慰子相思,莫上河梁嗟柳色;春驹从北至,带余吟梦,还过岭峤访梅花。’”两联清新俊逸,能化无情为有情,故是作手。

  延君子澄,久居京师东单牌楼之方巾巷,因太常仙子枉顾,自榜其堂曰“来蝶轩”。同人赠联者络绎,昨索联帖于余,即集句寄之曰:“姗姗其来迟;栩栩然蝶也。”君报书属增缀数字于下,余忖君旨,殆嫌短句之相形见绌欤?顾两句皆系成语,无可续貂,不得已为易十八字曰:“来之则安之,如东蒙主;蝶也即周也,见南华经。”子澄乃悦,盖君本蒙古旧部,上联若有巧合焉。

  距伍佑场十五里,地名便仓,有卞氏宗祠在焉,相传为东晋卞壶后裔。祠中牡丹最盛,国色天香,阗咽墀之左右,每值卞人有喜,辄生重台一株,若报主知者。花时游人如织,并不敢攀折,恐得罪于花神也。门前大署一联曰:“忠贞五十七世;牡丹八百余年。”余客珠溪幕时,伍佑,古名珠溪。同人往观,余未果从,归述其联,余以为质而不文,爰易之曰:“六十代忠贞苗裔;八百年富贵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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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7 13: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郁离子 于 2022-8-7 13:45 编辑

  吾宗稚青廿三兄,尝使长男嵩龄从余受业,其入泮之年,余方淹滞江乡,旅囊垂罄,偶诣中泠泉湢馆,与兄邂逅,既称贺,遂馈我兼金。丁未春,兄卒于吴陵,余未之知也。时挂帆往珠溪,涂遇颜甥琛书,两舟相辅而行,茶话篷窗,始闻凶耗。怅然良久,爰制诔联云:“沂浴当年,值疏受搴芹,遂蒙雅意酬金,颇似雪中叨送炭;湖游将夕,招魏舒啜茗,为报新丧含玉,顿教月下感吹壎。”  周君佛生庚,以盐铁参军,历襄鹾幕,多材多艺,名噪两淮。始需次于通属,继为分转。方公调赴海属,将晋阶监掣司马,遂挂吏议,就枚皋里在淮北。卜居,改字蜷龛,其牢骚可想已。戊申夏,余在珠溪署,日与韵涛校论书画,时时道及君。忽传君长逝之信,失声叹咤,遂矢口说挽联曰:“风雅每思君,忽闻恶耗飞来,四座不禁三叹息;烟尘无知己,剩有文名长在,千秋奚取一官阶。”君曾为韵涛启蒙师,前岁韵涛奉差板浦,偕游花下甚欢,闻君罢官,方谓从此闭户著书,正天意欲补与名山一席,诚不料其抑郁以终也。爰属余代制联语曰:“幼年问字傍东溟,羡法书篆刻文章,人尽将金铸先生,岂但从游钦茂叔;昨岁开尊酣北里,历幕府宦场商界,天更欲玉成大隐,那堪掌梦误巫阳。”君与人合设泉肆,殁后尚余二万金云。

  马雨翁爱女,于归钱人,仍依母家以居。雨翁丧后,稹负如山,责言日至。钱姑解纷排难,颇费苦心。其殁也,长兄竺坪淹禁如皋囹圄,不得归;仲弟芷衷亦久为讼牒所牵,甫能旋返,制联挽之曰:“夜役火临门,曾蒙借箸筹商,那知赴愬东皋,来往竟成三载别;晨炊尘在釜,苦累罄瓶陪垫,更痛归真西域,死生难解二亲忧。”竺坪自狱中寄一联曰:“家难太离披,闻君西逝凶音,咏雪空怜谢道韫;同怀各分散,况我南冠客思,听蝉尤叹骆宾王。”据事直书,悲慨欲绝。


  李甥伯尚,亦与周佛翁有旧,昔尝假馆其家,同撰挽联一副,余为点缀成之。其词曰:“善文辞,精篆刻,工法书,更医卜星相兼长,钦佩极平生,不独感深东道主;佐宪幕,历宦途,挂吏议,惟儒雅风流绝代,牢骚成早世,故应悔作北游人。”既而久不闻讣,逢人咨访,乃知佛公无恙,方以书画金石自娱,前耗系讹以传讹,于是诸联皆废。爰并录之,将此诸生作绋歌寿陈观具者,且告佛公,藉博轩渠。

  余早岁习闻里人支六扆同转,业鹾方盛,凭藉殷振,施逞热烈,称豪举焉。既仕杭州,遭寇乱,往游江西,郁郁不得志,竟卒客所,丧归玭山,邹俊章三丈与有连缙卿九丈,亦与夙契,各为挽联成,辄就正于先中议公。俊丈云:“谦恭下士,慷慨济人,廿载缔姻盟,异视独叨青眼;浙水方旋,吴城又别,一朝惊恶耗,同归空誓白头。”缙丈云:“北海著豪情,忆曩年邀饮明湖,尊倾竹叶;西江传恶耗,痛此日招魂庾岭,梦冷梅花。”当时隅坐写藏,诧为杰作。今覆按之,觉俊丈联自不失为老手,缙丈联则如育溪绿水,尚未苍古,而“曩年”、“此日”字样,尤嫌落套矣。

  贵筑周公霁楼,宰如皋,有惠政,遂家焉。有女公子不笄而弁,出与土大夫修相见礼。本名贞,加木曰桢,字子固。长于综核,出纳胥听之。创建通州、栟茶、掘港诸质库,一时宾从,奉令唯谨。厥兄子迪方伯,开藩闽峤,既归,子固寻卒,治丧如品官仪。余与有谊,故始制挽联曰:“缩肭若鲰生,君当遗以巾帼;恢张尽鸿业,谁使终于山林。”继恐激射太露,乃易一联曰:“手披会计,心契文辞,往岁奉清尘,曾将尺素双鱼,亲致郑侨临洧水;家袭簪缨,身耽泉石,凋年闻溘逝,子固殁于戊申除夕。无复高车驷马,相从李愿话盘山。”联不足书,书以志异。

  庚午同年生太仓钱君伊臣,以两代中丞公之孙子贡入成均,洒然顾影少年也。辛未廷试后,大集同人于都门之陶然亭,为槃敦之会,且出介弟甘卿腰扇遍属留墨,非浅人所能为者。一别四十稔,闻其儤直薇省,遽钟外艰,恩荫晋阶,擢为主事。服既阕,观政比部,旋改刺史,需次直隶,补官深州,多惠政。卒以忤上官旨,浩然而归,虽朝议右之,俾还旧职,而君盱衡时势,不欲复出山矣。己酉春暮书来,有《七影图》索余题咏,具言近筑听邠馆,自署曰“听邠老农”,手一联揭于柱曰:“半日静坐,半日读书;五亩种蔬,五亩栽竹”云云。君挟进取之资,终退藏之局,茫茫宦海中,似此澹于荣利者有几人哉!乌乎,可以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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