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副获奖楹联谈“借对”艺术

杨旭

从一副获奖楹联谈“借对”艺术

原创 楹联之家  联斋  2024-06-04 00:02 河南


联 斋  第4423期


从一副获奖楹联谈“借对”艺术

闫 鹏

      在楹联创作中，不要把无情对仅作为一种文字游戏，而应把无情对作为一种手法运用，可使对联大为生色！如在“平陆布病防控全国征联大赛”中有这样一副获奖联：“防布病，岂能马虎？遵铁规，慎触牛羊！”其中，“布”对“铁”，“马虎”对“牛羊”，表面上对仗极工，而其义却相去甚远！这不是“无情对”，又是什么？！

      这是运城市楹联学会名誉会长杨振生先生在山西平陆县防布病全国征联评审后的一段联话，联话一针见血，点破了获奖对联的巧妙之处。读了之后对我启发很大，并为之有所思考。
      杨会长之所以说它是无情对，是因为这副联在对仗修辞方面运用了无情对中常用的修辞手法“借对”。“借对”又分“借义”和“借音”。此处我想先就无情对和借对之间作以比较，梳理一下二者关系。

      无情对，又称羊角对，是对联的一种格式。对联一般要求上下联内容要相关，配合要紧密。但无情对只讲究上下联字词相对，至于内容则各讲各的，绝不相干，使人产生奇谲难料，回味不尽的妙趣。它的特征是要求字面对仗愈工整愈好，两边对的内容越隔得远越好。比如上联：三星白兰地。下联：五月黄梅天。其中字字相对，而且上联指酒名，下联指天气，互不相干，即“对”而不“联”。再例如：“庭前花始放；阁下李先生。”上下联字面形式相对仗而思想内容不相干，字有缘而意无情。

      借对，修辞中对仗一种，也称为假对。它通过借义或借音等手段来达到对仗工整的目的。一个词有两种以上的意义，诗人在诗中用的是甲义，但是同时借用它的乙义或丙义，来与另一词相对。
      借义是利用词的多义性,通过一个词的某一种意义与相应的词构成对仗,但诗境所用的并不是这一种意义，而是另一种意义。如杜甫《曲江》诗中写到：“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寻常”一词具有多种含义，一为“平常”，一是“八尺为寻，倍寻为常”。前者是一般的副词，后者是数量词，这里用“寻常”来对数词 “七十”，用的是它本来具有的数量方面的含义，而诗中用的却是它副词方面的意义。这就是“借义”的运用。再比如：“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这副联的下联结尾二字“东西”就运用了“借义”对仗。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无情对正是运用了“借字面之义”来达到了“对”，但又避开了其它义项的“联”，此谓之“无情”也。而通常情况下我们所说的“借义”，指的是既借单字之义来达到“对”，又借词意来达到“联”，这就是二者在运用“借对”时的区别。湖南著名楹联家邹宗德曾在《借对、无情对及其关系》一文中专论到：“借对与无情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仔细琢磨，发现无情对中大量运用了借对法。”在谈到借对与无情对的区别时，邹宗德先生列举了九条区别，但没有明确指出：无情对仅限用字词义项之一种来“对”，其它所有义项和被对仗的字词越不相干越好。而借对至少要用到字词的两个义项，其中一个义项用来“形对”，另一个义项用来“意联”。此副获奖联：
      防布病，岂能马虎？
      遵铁规，慎触牛羊！
      其中有两处运用了“借对”修辞，其一是“铁”对“布”，通过字面义项，达到了小类工对，但“布病”之“布”又属于实指，“铁规”之“铁”又紧切防治工作，可以说既对又联。其二是“马虎”对“牛羊”，通过单字字面义项，也达到了小类工对，同时在“联”的方面又用的是“马虎”的词意，也是达到了既对又联。从而显得深曲涵泳，别有意趣，也就是文章开头提到的无情对效果：使人产生奇谲难料，回味不尽的妙趣。但是它既有“无情”之对仗，又不失“意联”之统一，确为习联作联之佳范。


作者简介：闫鹏，1977年生于山西运城，斋号南风堂、问典山房、浅庐，自署顽七，中国民主建国会会员。性疏懒，耽笔墨，嗜联对，痴吟哦。系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山西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楹联艺术家协会理事，运城市楹联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民建山西省书画院理事，河东“联坛二十佳”之一。其诗联及书法作品多次在国家级大赛获奖，并发表在十余种报刊媒介，有诗联被多家名胜佳地刻制悬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