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走龙蛇 情融翰墨——凝结在春联中的三大特性

杨旭

笔走龙蛇 情融翰墨——凝结在春联中的三大特性

原创 楹联之家  联斋
2024年10月25日 00:01 河南


联 斋  第4914期


笔走龙蛇 情融翰墨
凝结在春联中的三大特性

李洪起

      2025小龙年春联征集纷纷启动。春联是整个对联艺术中举足轻重的一个门类。“对联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谐巧性、实用性、文学性等特点。”（中国楹联学会《联律通则》）充分体现了对联作品所具有的艺术价值和文学特征。涉及结构、语言、情感和文化等多个方面，凝结在春联中的这些因素综合造就其谐巧性、实用性、文学性。对联文体属于中国古典诗歌的范畴,如果说诗词具有纯正的文学性的话,那么对联则是文学性、实用性和谐巧性的共同体，春联足为成例。

一、谐巧性
      《楹联丛话》(梁章钜)基本观点是立足于对联的文学性兼及实用性，而一些现代学者视对联为“俗文学”或“民间文学”的观点，则是主要针对了对联的实用性与谐巧性。中国古典文学向来以谐巧为小道和下乘,但只有对联文体不避谐巧而独树一帜，艺术表达善用惯用巧用谐巧技法而别于其他文体艺术新奇的感官效果。
      对联的谐巧性，比如嵌字、隐字、复字、叠字、偏旁、析字、拆字、数字等技巧的运用。‌这些技巧也惯用、巧用于春联使之表达上更加丰富和巧妙，营造独特浪漫的氛围，增加阅读的兴趣和乐趣。多了些许的趣味性正是欢度佳节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同时在形式和内容上带来一定的复杂性‌耐人咀嚼。试举两例：
      春日迎春，春联增春色；
      喜年贺喜，喜鹊报喜音。
      近二十字就采用了回文、复字、叠字等手法，直陈内容下字工巧。联语精致， 脍炙人口。
      盼春户户春春光永驻；
      敢富家家富富水长流。
      春联以张贴悬挂为目的，与书法挂钩，故此联中没有标点。若想解析此联，必先断句。按照正常的话语习惯自然会读成：
      盼春，户户春，春光永驻；敢富，家家富，富水长流。断句后可知，此联用了多种成联技巧：第一和第二个“春”“富”用了复字法；“户户”和“家家”用了叠字法。第二个和第三个“春”“富”二字处，又用了句间顶针法。“春户户春”“富家家富”又近似于换位法和倒序法。且前两个分句又为分语段式平仄不计。传统佳节趣联雅韵可谓是一餐文化盛宴。回看多年前的全国迎春征联大赛头奖作品：
      一代英豪，九州生色；
      八方锦绣，四季呈祥。
      全联四个分句的开头嵌入“一九八四”四字，作者翟鸣放。联语神明精微，镌雕谐巧。
      以下二幅2025（蛇）年新疆乌鲁木齐新春联:以生肖为切入点，运用与生肖相关的词语。
      龙润丰年腾瑞景；
      蛇迎盛世奏韶音。(南玥熙)
      山舞银蛇生丽景；
      春来紫气送祥光。(赵惠斌）
      春联意义显明，摹写简洁到位朴实得体，嵌字手法㨗巧精致。

二、实用性
      “实用性”是对联的基石，对联实用性体现其具有广泛性、公开性、互动性。可以书写、雕刻、张贴、悬挂；可以撰联、赠联、征联、集联；可以用于金石书画、旅游景点、婚丧喜庆、室内设计、舞台道具、新闻标题、广告宣传、章回小说、文字游戏；可以渗透到社会各个领域，为两个文明建设服务。撰联时须考虑其主题风格，与环境的谐调。梁章矩曾说“扬州各胜迹楹朕，多集晋宋及唐人诗句。”庭院里的楹联，是园林之眼。字不多，却有点题的作用，将造园者的思想情感传递给游园者。此外春联给节日增添吉利喜庆气氛，因其具有这一实用性犹得绵日月而不衰。这一实用性近年来延伸至被广泛应用于文学创作，文旅致辞，乃至公文写作等方面。滨州市委书记宋永祥2022年1月在该市企业家协会年就把春联用于讲话文稿：
      共向未来
      金牛奋蹄兴大业；
      如虎添異更富强。一一引题
      这对于促进思想解放，推动全市经济良好的发展态势发挥了一定作用。

三、文学性
      无论从文学性还是思想性上看，对联都可谓是浸润在中国传统文学土壤里开出的富有生命力的花朵，承载着传统文学属性。既独立于与诗、词、曲、赋、散文、谜语、俚语等各种艺术表现形式之外，又包容这些艺术形式的特长，适合社会各个阶层的审美趣味。因此，春联创作多应注重以下几点：
      一首在真实确切反映生活，富于生活气息。体现从生活真实到艺术真实。以立意高，形式新，语言美的春联作品，为社会注入更多温暖与活力。这就要求内容符合基本事实、语言生动准确，贴近生活，相符国情，适合社会各个阶层的审美趣味。类乎“红瓦白墙年味满；少儿老母国情深”。国情用词显然不准确。“农稷报春添气象；樵歌献岁壮山河”。下比的樵歌献岁用得不够妥贴，托不住上比且与壮山河不搭。
      较通俗的“迎喜迎春迎富贵，接财接福接平安”，“行鸿运年年兴旺，迎百福岁岁平安”。这两副对联的共同特点:形式工稳，文字老到，属于中规中矩聊慰老怀一类。再看2025蛇年春联一例：
      湖南长沙钟胜天
      龙章歌岁尾，抱宝祈福，福满人间仙境；
      蛇笔点春头，凝心追梦，梦牵世外桃源。
      作者贴近生活实际有如此“深入的观察、体验”，采用了嵌字、顶针等手法，炼意又炼句，所以写成这副优美的联作，殊为佳品。

      二亦在语言清新活泼，运用适当的修辞手法，强化感官效果。春联的语言运用很大方面体现在修辞上。常见的修辞手法如比喻、对比、比拟(拟人、拟物)等修辞手法，可以增强艺术性。例子不胜枚举：
      春呼柳醒争先绿；
      雨润花开恐后红。(邯郸 王欣欣)
      先开画龙点晴之笔，终以极简妙的颜色词收结。下字精微思致，读之令人心动。
      瑞雪素描丰岁景；
      新梅彩绘小康春。(唐山 马永平)
      作者歌颂丰岁小康之幸福生活，以拟人比衬手法，暗用“瑞雪”“新梅”两种色彩对比鲜明的具象特征：上联从大处着笔，有飞雪迎春同原驰蜡象气势磅礴的大背景；下联从近处着笔，用互文映衬手法细膩描绘梅花共丰年绚丽多彩的新春景象。
      就一般情况看，春联浅白如话，多采用白描手法直陈内容。如，“晴点龙飞去，珠还蛇舞来”。“春花含笑意，爆竹增欢声”。“雪爱梅花人爱雪，春回大地我回春”等等，不胜枚举。共同特点是贵于贴近实际、雅俗共赏，意义简明而悠然深味。再看今年几幅新春联:
燕舞三春人惬意；
蛇盘五福岁舒心。
——江西遂川 彭克云

瑞雪盈门龙隐去；
银蛇载福燕归来。
——山东潍坊 许可先

蛇春送瑞行千里；
福字流辉到万家。
——青海 任正文

蛇腾九域春飞彩；
梅绽万家福耀红。
——吉林 孙汝瑛

喜雪迎春梅盛绽；
灵蛇送福燕翩飞。
——黑龙江孙福奎

蛇舞千山春有约；
龙腾九宇福无边。
——湖南周桂文

辰留好运春常在；
巳接东风福更绵。
——新疆刘志尧

蛇岁连开龙气象；
春风又振马精神。
——河南三门峡 王长城

喜也龙章歌岁尾；
快哉蛇笔点春头。
——湖南长沙 钟胜天
      以上几副蛇年新春联撷萃(河北花开成安)是以生肖、天干地支的纪年方法切入，采用拟人等艺术手法，抓住春联的三个基本元素:“瑞雪”“送瑞，流辉”“人惬意，岁舒心”的喜庆气氛体现民俗性；“龙气象，马精神”“龙章歌岁尾，蛇笔点春头”紧扣时代性；“飞彩，耀红”“梅盛绽，燕翩飞”表现春天气息，符合文学性。“迎”一“送”，“喜也，快哉”，“蛇岁连开，春风又振”，提振精气神，动人心魄令人感奋。

      三更在不断创新，传递时代信息。用事实说话，传播有价值的信息。在这个前提下具有新意同时具有可信度。越是贴近现实生活，越是适合大众审美认识和价值取向。虽然合律，但是平庸，缺乏意味。这是许多人都能写出写出，事实上已屡见不鲜。谈不上真正的创作。在内容和形式上不断创新。春联追求新变化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在内容方面，与社会生活密切相关的热词、高频词多了起来，比如，“勤劳修筑致富路，科学叩开惠农门”。“屹立东方惊海宇；维和天下稳乾坤”。从春联中感受汉语魅力的同时，看时代风云的变幻，社会脚步的行进。陈自如撰写的新春联：2019年1月因此联切时切事,字字出彩,因而在当年十万多副应征联中脱颖而出。
      旭日行天，喜盖通红大印；
      神州铺纸，欣签致富合同。
      适用农村的春联很多：比如“勤劳门户；福寿人家”。“春丽百花艳；岁新五谷丰”，等等。但此联却不落窠臼，抓住从改革开放时期国家农业新政策重大事件，以全新的构思，全新的语言反映农村新形势、新变化，农民积极承包，奋力奔小康。把神州大地比作合同书的纸，把旭日比作签订合同所盖的鲜红大印，确是创造性的联想，比喻新颖。全联新风扑面，喜气充盈。“紫燕衔春圆绮梦；金蛇献瑞绘宏图”(刘子卿)这是今年的新春联。联句言约意丰，紧贴切地表达了亿万人民祈望实现中國梦祖国昌盛民族复兴美好愿景的殷切之情。

      总之，写好新春联力求写实，善于从现实生发想象，构思新颖，语言新鲜有味，言必有物。运用比拟、夸张等，都要从模式程式中解脱出来，立意明白晓畅通俗易懂。


李洪起，网名洪波湧起，50年代生于沈阳。国家机关干部，退休后开始研习诗词楹联。现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鞍山市诗词学会外埠会员、沈阳市楹联学会理事、中国现代文化报辽宁工作室副主编、北梦南缘文学社副社长。曾参加全国诗词楹联大赛，偶获二、三等和优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