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宋诗（16） 判命坡上的感怀

晨曦深处

判命坡上的感怀
原创 张项学 悠雲詩笺 2024年11月20日 00:07 广西
我喜欢的宋诗（16）

判命坡上的感怀

张项学


南宋“中兴四大诗人”之一的范成大虽然官居高位，但他也经历过一些波折。和其他古代文人一样，当其遇到不顺心的事时，就会想到归隐，真心也好，暂时的精神寄托也好，都会在他们的诗里流露出来。

范成大因为出使金国不辱使命而被任命为中书舍人，但他的直言敢谏，又得罪外戚遭到外调，以集英殿修撰出知静江府兼广西经略安抚使，此后又被外调到更为偏远的四川，任四川制置使、知成都府。



公元1175年，淳熙二年，范成大从桂林入蜀时路过归州东部山势高险的判命坡，写下了一首七律《判命坡》。

判命坡

南宋·范成大

钻天岭上已飞魂，判命坡前更骇闻。

侧足三分垂坏磴，举头一握到孤云。

微生敢列千金子，后福犹几万石君。

早晚北窗寻噩梦，故应含笑老榆枌。

诗仙李白曾写过“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但李白没想到，几百年后，有一位诗人也领略了他当年的意境，而且把蜀道之难写得惟妙惟肖。他就是“南宋四大家”之一的范成大。


范成大在诗里提到的钻天岭和判命坡都在归州，也就是现在的秭归。这两座山，听名字就已经使人“飞魂”、“骇闻”了。所谓“判命坡”，就是因为人行走在这里太危险，自己都不知道能否保得住性命。钻天岭也很险峻，范成大在经过时也写了一首诗，其中有“非冈非岭复非坡，黄鹄不度吾经过”、“钻天三里似千里，四十八盘将奈何”。

判命坡到底险到什么程度呢？李白形容蜀道难是从动物的角度审视，“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范成大则是直接谈他自己的感受。已经坏掉了的石阶，你需要侧着脚才能勉强踩住；一抬头，伸手就能抓一把天上的白云。此时的他，一定是想到了《广异记》中的话，“兴元南山绝顶，谓之孤云两角。谚云，孤云两角，去天一握。”

行走在悬崖峭壁不仅仅需要胆量，更需要毅力。此时的范成大似乎想到了“坐不垂堂”的成语，正如司马迁《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中说的，“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是啊，千金之身的富家弟子，连坐在堂边都怕掉下去，怎么敢攀此崇山峻岭！

人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像西汉石奋父子四人皆食邑两千石，人称万石君，自古以来又有几人？因此他感叹“微生敢列千金子，后福犹几万石君。”

范成大不相信平安翻过判命坡会有什么后福，他也没指望此行会有什么惊人的收获。相反，他想到了陶渊明的《与子俨等疏》，“常言五六月中，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人”，那种归隐之意，怀乡之情油然而生。

纵观范成大全诗，由首联的“震惊”到颔联的“描摹”，由颈联的“感叹”到尾联的“思乡”，情景交融，环环相扣，正如行家评论的“写景逼肖，写情有味，可见其功力之深”。

读范成大《判命坡》

张项学

诗仙蜀道已惊魂，文穆诗吟不敢闻。

额贴陡岩新挂印，风飘长袖又翻云。

蓬莱欲渡回仙乐，阊阖遥开谒道君。

蹑步太虚留幻梦，更思函谷赋乡枌。

2024/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