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鬼门关

晨曦深处

过鬼门关
原创 张项学 悠雲詩笺 2025年01月19日 14:07 广西

过鬼门关
张项学
    在北流市参加完学术活动后，与黄晨、吴豪一同去博白参观水楼和王力故居。黄晨会长对这一带的情况了解的较多，这一路既是驾驶员又是讲解员。
    出北流城不远，宽阔的公路两边出现了植被茂盛的小山，黄晨放慢车速，告诉我们这里就是鬼门关，又叫天门关，为避这个不好听的名字，也叫桂门关。古时候这里高崖峡谷，形势险要，双峰对峙，状如关门，若经此处，尤入鬼门，因此人称“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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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桑巨变，现在的鬼门关，已经看不出任何险峻，宽阔的公路取代了古时的窄道。古时候这里是通往钦、廉、雷、琼和交趾的交通要冲。汉伏波将军马援征交趾，经此勒石，残碑尚存。唐宋诗人迁谪蛮荒，经此而死者有之，吟诗留世者有之。
    这使我想起了家乡的函谷关，也是地形险要，为大秦东进的主要关隘，当年也是因深险如函而名。但岁月的冲刷，现在也失去了往日的峻峭。同样，鬼门关昔日的情景，人们也只有在当年经过这里的诗人们留下的吟颂中去慢慢回味了。
    唐代沈佺期是写鬼门关的诗较早的一个诗人。唐中宗即位后，由于谄附张易之兄弟，沈佺期坐罪流放驩州。公元705年秋，他从长安出发，经四川、湖南、云南辗转了一年多时间，才到达贬地驩州。这个驩州，在当时流放的地方应该是最偏远了，地点在今越南河静省和乂安省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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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鬼门关时，沈佺期写了一首《入鬼门关》，“昔传瘴江路，今到鬼门关。土地无人老，流移几客还。自从别京洛，颓鬓与衰颜。夕宿含沙里，晨行冈路间。马危千仞谷，舟险万重湾。问我投何地？西南尽百蛮。”
    沈佺期在诗中写的是他流放期间一路走到鬼门关的艰辛，和他对遥远流放地的感叹，并没有对鬼门关做很细的描述。比他晚些年的宰相杨炎，在德宗二年被贬海南，经过鬼门关时，大有此去不知能否归还的悲叹。他写了一首《流崖州至鬼门关作》，“一去一万里，千知千不还。崖州何处在？生度鬼门关。”
    虽说鬼门关是流放必经地，但写鬼门关的诗，也不仅是贬谪之人。北宋诗人陶弼有“左诗书，右孙吴”之称，曾知容州、钦州、邕州，因帮助郭逵击退交趾入侵，升为西上閤门使，知顺州（越南广治省），他写过一首《题鬼门关》，在诗里描写了鬼门关的险峻和惊怵，同时也体现了大将军百战不殆的豪气，“朝过鬼门关，虎迹印玄室。暮过鬼门关，猿声啸苍壁。朝暮悲行人，森然增惨慄。驻马看飞云，蛮烟不见日”。
    宋代大文豪苏轼流放海南遇赦北归经过鬼门关时，写了一首《竹枝词》。照常理，苏轼遇赦心情自然大好，虽然不会有陶弼带着战功而过此地的欣喜，但也不至于有沈佺期和杨炎的悲叹。苏轼在北归途中两个多月前还与弟子秦观等好友相聚，行至玉林时，却得到了秦观离世的消息。这时候的苏轼既有遇赦的喜悦，又有挚友离世的悲痛，在这种双重心境下，他写了“自过鬼门关外天，命同人鲊瓮头船。北人堕泪南人笑，青嶂无梯闻杜鹃。”
    苏轼诗中的人鲊瓮，是长江险滩之一，在湖北秭归县西，瞿塘峡之下，号称峡下最险处，宋人诗中常以之与鬼门关属对。苏轼把人过鬼门关和船行人鲊瓮并列，也看出他经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对北归后的出路感到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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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上也有人提到苏轼的弟子黄庭坚写的三首有关鬼门关的绝句，但那是黄庭坚贬谪黔州时作的，诗中的鬼门关是石门关，在今四川奉节县东，两山相夹如蜀门户。他在《定风波》一词中写的很明白，“万里黔中一漏天。屋居终日似乘船。及至重阳天也霁。催醉。鬼门关外蜀江前。”
    一千多年后的今天，鬼门关虽然失去了往日的险峻，但人们还可以从残碑断刻中感受当年的气息；从古人的诗句里寻觅当年的踪迹。感曰：

过桂门关
伫马关前仰碧天，过滩又是逆风船。
春和难觅东坡韵，翠岭花红疑杜鹃。。
2025/0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