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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诗赛秉承“公平、公正、公开”的,以作品说话,不重名人,不薄新人,邀请资深评委进行打分。得分高者胜出。
10首小荷奖由鹰子从“未获一二三等奖和优秀奖”的“落选诗”里面选取,范围设定是第1—100首(对于早期投稿者的额外福利)。
一等奖(奖金300元)
参赛作品183号《找寻父亲》——作者:束继泉
二等奖(奖金100元 / 每首)
参赛作品283号《在亚麻色的黄昏里》——作者:老金
参赛作品247号《春》——作者:荒漠
三等奖(奖金50元 / 每首)
参赛作品275号《火的废墟》——作者:青卿
参赛作品340号《在春天,拆解一条河流》——作者:梦令新
参赛作品399号《清晨》——作者:张传军
优秀奖(奖金10元 / 每首)
参赛作品426号《一只麻雀的命运》——作者:谭西龙
参赛作品262号《我知道生活远不止如此》——作者:华阴一凡
参赛作品76号《牛》——作者:邓漠涛
参赛作品412号《蝴蝶标本》——作者:冰原
参赛作品526号《清明轶事》——作者:芳影
参赛作品259号《岁月》——作者:散修
参赛作品291号《易逝》——作者:张晓东
参赛作品70号《被雪覆盖的事物》——作者:王士勋
参赛作品321号《旧陶罐》——作者:翔鹰
参赛作品584号《中年妇女》——作者:南溪
参赛作品36号《三月,还有很多事儿值得去爱》——作者:王永
参赛作品339号《火把》——作者:黄荣厚
参赛作品343号《我要把我的名字和四月的春天刻在一起》——作者:胡萍
参赛作品535号《崇明书》——作者:盈子
参赛作品559号《鲸潮》——作者:刘晓东
参赛作品138号《她去看母亲》——作者:方向
参赛作品112号《贩卖春天的人》——作者:田间布衣
小荷奖(奖金5元 / 每首)
参赛作品8号《雅鲁藏布大峡谷》——作者:墨痕
参赛作品9号《草地上的马匹》——作者:墨痕
参赛作品18号《鸟鸣里的雪》——作者:青漠
参赛作品31号《故乡,在月光下摇曳》——作者:平凡之路
参赛作品37号《种油葵》——作者:王永
参赛作品55号《它是人间渡化的佛》——作者:山丹
参赛作品60号《父亲的倒影》——作者:山丹
参赛作品89号《千岛之夜》——作者:林志恒
参赛作品94号《纺线车》——作者:熊伟
参赛作品99号《心安处》——作者:指染青岚
获奖作品展 纯度文学诗歌大奖赛
一等奖
■找寻父亲 文/束继泉(湖北)
父亲又不见了,村头村尾找 我们四个子女急了一大早 最终,父亲的影子晃在母亲墓地旁
他脱掉86岁的臃肿,正挖地 风再大,也吹不走满身的老年痴呆 一块刚播豌豆的地,被翻了个遍
像自己半个多世纪前开过的拖拉机 父亲的每个零件都已生锈 带锈色的汗珠,咸咸涩涩流进我眼里
这辈子,父亲最见不得田地空着 直到把自己的人生,耕耘成一片荒芜
二等奖
■在亚麻色的黄昏里 文/老金(辽宁)
或许没有声音,才是最大的 悲痛。没有颜色的街道才是最深沉的
我坐在阁楼上,打开窗 窗外的景物比我想象中还要窄一些
一个女人坐在路边,整理着黄纸 她有时候会抬起头看我
她的名字是…… 太多年过去了,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她穿着一件素色的旗袍 夕阳落在她身上,似乎要洗去什么
她的肩膀稍稍抖动,但看不真切 她努力地克制,似乎也在被寂静洗去
——我忘记说了,那时候夏天已过 整条街的房子都涂着,画着圆圈的拆字
整条街,只剩下我和她 还没有搬走。我正在整理旧物和书信
我正犹豫要不要带走 那些曾经写在,年少时候的自己
我关上窗。夜幕已经落下 黄纸也被点燃,散发出浓烈的哀伤
■田埂之上 文/荒漠
当我学会用歉意的目光看待父亲时 是在桃花泛滥的 田埂之上 是的,这是父亲用磨碎的年轮一点点堆积 青的麦,青的草 以及,蜜蜂把头探进花蕊
弯腰是需要勇气的 尤其是田埂,需要一滴一滴汗水夯实 一年年,风霜 带走了父亲的三十七岁,带来了我的三十七岁
如今,田埂厚实了 日子,却薄了 麦还会青,草还会绿 蜜蜂还会把头探进花蕊 当我踏上田埂 一切都变了,一切又都没变
三等奖
■ 火的废墟 文/青卿(山东)
爸,妈。不知你们那边缺什么 这些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吧 还给你们添了新衣裳 天冷了,也不怕
爸妈喜欢干净 我刚刚,把你们门前的草拔了 牛筋草韧性大,狗尾草看起来有飘摇之命 多像你们倔强又柔弱的女儿啊 两种草结合的脾性,没少让你们操心
你们都走了,我变化挺大的 比如“娘家”的地址被取消 比如对生活的撕咬咬紧牙关 以一个孤儿的身份活着
比如,你们在这儿 胆小如我不再对墓地有恐惧感了 抚摸着墓碑上的两个名字 我贪恋这夕阳留下的余温
天很快黑下来了,祭祀的火光中 无数只灰蝴蝶在飞旋
■在春天,拆解一条河流 文/梦令新
需要从一条河流的内部入手 认领出,它的清澈 或者是浑浊。要知道它 水流的大小,在早晨与晚上的 不同。辩识出它的去向 或东,或西,是南?还是北 落日在此时,正于远山的山顶 打坐……似落未落。广袤的田野 有一颗干净的心
拆解一条河流,有时候像是 拆解旧年里的自己,这一生中的离愁,别恨,慌恐 祈祷,祝福,以及片刻的欢心
拆解人间泛滥的赞美之词 如同给一朵花松绑 尘世上有不为人知的 另一面,也需要我们去拆解 我们,苦于奔波的一生 或许,就是劳而无功
被四月喊醒的那个人 坐在长河落日圆里,他愿意 和春天在一起 拆解一条河流,也被这条河流 慢慢拆解
■清晨 文/张传军
早,七点零五分 霞光裹紧鸟鸣 闯入我的帐篷 圆圆的小光点,跃上我的脸 像旧日的老友,提酒端杯 三言两语,便醉成梯田里的苞米秸子 歪了倒了,依旧巴适得很 山中无老虎,亦无猴子 只有漫过山顶的朝霞 只有不知名的雀鸟 只有操着异乡口音的咳嗽 我终是越不过群山,越不过江河 就像身边的野石榴,静待命运的 晨钟暮鼓
优秀奖
■一只麻雀的命运 文/谭西龙(山东)
一只麻雀的命运比一只乌鸦更好吗 不 它们都是上午去的南坡 下午去的北坡 累了,用翅膀就地打出一个土窝 刚好卧进自己的胸脯
那场大雨下了三天三夜 它们都一样收紧翅膀 眼睁睁望着不断上涨的焦虑 身体里的泪水,一滴也不敢放出来
它们都养育了很多孩子 无一例外飞走了,有了自己的新家 它们冬天不南下,春天也不北上
一辈子死死守着自己的封地 想孩子的时候 就爬上那棵最高的白杨树梢 朝着远方叫几声
■我知道生活远不止如此 文/华阴一凡 (陕西)
如果时间允许,我还想去一次太平小镇 去你常说的那家店 就坐在朝南,临街的那张桌子上 要一碗撒着香菜末的 再要一碗,不撒香菜末的馄饨 我们一边吃东西,一边小声说话 不谈政治,地震,战争,灾难,不谈哀伤 不谈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 我们只说芃然寺的钟声 午后的微风,鸟鸣,落在石板街也落在我们头发上的那些雨丝 如果时间允许,我们还会坐在同一块石头上 看同一个月亮 这一次我会告诉你,所有关于我的秘密 包括我抽到的藏在身后的签 包括我,为什么就喜欢上了香菜的味道
■牛 文/邓漠涛(福建)
小时候,喜欢欺负牛 它听话时,当马骑 它不听话了,我就少喂几把稻草 饿了一晚的牛,第二天就听话了
我从不敢将饿牛的事 告诉父亲 他说过,人饿一餐没事 牛饿了,第二天干不了活 饿牛的人要遭雷打
还好我饿它时,正好是冬天 我还是担心,雷会记帐 雷一响,我就躲到房屋里去 有一次早上放牛,突然变天 雷似乎找到机会 不断地向地面轰炸 我无处可躲 只能紧紧地挨着牛身
它似乎感觉到我害怕 一动不动地站在旷野中 直到父亲送来雨具 换我回家,牛突然:“哞”地叫了一声 像一声闷雷 我回过头,牛和父亲正在看着我
■蝴蝶标本 文/冰原(陕西)
你不用扑闪着翅膀,就可以 悬停在展馆的墙壁上 且收获,比生前更多的溢美之词 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 相当于从一朵花到另一朵花 我们的相逢恍若回到山花烂漫的郊野 斑斓之美,所延伸的仿生学 蹁跹之美,所练习的舞蹈课 让人无比神往和探究
我相信,你的身体同样植入了 玫瑰的尖刺或红尘的补丁 该受难时受难,该解脱时解脱 在封闭的时空里,你收回预言的风暴 重新定义伤痕和死亡 此刻,我们中间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 我对着你,就像对着一首诗 想另外一首诗
■清明轶事 文/芳影
二姑奶奶的老伴,是那个年代喝了农药走的 而她的儿子,在二十年前的一次下煤窑后就再没上来
后来有人说媒,要给她找个后老伴 刚提亲,那老头就病死了 还好没过门,但她再也不敢找了
都说她命硬,再硬的人也有软的时候 那年,村干部说上面有任务 必须完成一个火化指标 丧葬费村里给出 二姑奶奶说:“我愿意”
于是我们村迄今为止 第一个火葬的人是二姑奶奶 唯一的一个也是二姑奶奶
■岁月(外一首) 文/散修
蒲公英打着的伞是真实的 老槐树也是。旅人没有牵马 两手空空,没有缰绳 去寻找同一圈勒痕
走近些。春风的六脉神剑无形 断墙上长出柔弱的苦楝树 是花斑鸠的后裔 还是灰喜鹊写下的日记
一只失宠的猫蜷缩在窗台上 作为最后一任居民 为打磨拥有故乡的技巧 它的眼睛,在缓慢生锈
旅人踱步来到窗前,朝屋内窥视 他,是那只猫的赝品
■ 桃花僧
腰,是山的敏感之处 四季的风来去匆匆 此刻,一座门前开着桃花的寺庙 就站在春天的声带上
留守的中年哑僧,不是僧 他挑水,劈柴,做饭 不敲木鱼,不陪菩萨说话 只是偶尔擦拭命运的签筒
那些陌生的女子摇晃着 每一支姻缘签,都那么新鲜 摇得多了,桃花就落满了水桶 哑僧挑着两桶天机,不发一言
清晨,他掸去菩萨肩上的花瓣 认真地清扫寺前的空地 将红尘的土倒在风口的野草丛中 春天,他就这样看护一棵桃树的道场
■易逝 文/张晓东(浙江)
寒衣未尽,樱花已开
在江南,我总是失陷于花开与花落,雨水与雨水之间 美人靠,临街窗 或某个日暮昏黄的角落
盯住一个部位,不敢眨眼 一眨,这个春天就失去了影踪
■被雪覆盖的事物 文/王士勋(天津)
此刻,人间空荡,像一片盛大的宣纸 几只雀鸟在树枝间搬运故事
被雪覆盖的枯草,露出半寸尖锐的头颅 刺破夜。而其他,比如蚯蚓,蛐蛐,抑或花鸟虫鱼 仿佛隐士,与荒草为伴,修行来世
池岸的芦苇在谛听冰雪消融 一条鲫鱼依偎在芦根旁 似乎想顺流而下
只是,低于人间的空间总是黑暗的 即使在残雪消融处,生长了罂粟的鲜花 美,只是表象
雪覆盖在雪上。被雪覆盖的事物 在冬眠中隐忍着,等待 那声惊雷
■旧陶罐 文/翔鹰(新疆)
曾被妈妈用以腌制旧时光 腌制酸菜或咸菜 将青黄不接的日子 腌制成另一种风味的开胃菜
也曾被妈妈搬进搬出 洗洗淘淘 储藏板油熬制而成的大油或牛油 接续一个家的烟火
一个陶罐在妈妈手中 被摩挲的锃亮 反刍生活 反刍一个女人的持家有道
如今那个旧陶罐 蹲守于岁月底部 以一个怀旧者的姿态 在墙角旮旯里静坐如禅
■中年妇女 文/南溪(贵州)
蹲在消防栓旁,剥鸡蛋的中年妇女
蛋壳碎裂,像剥落一小片晨曦 也剥落了一层薄薄的命运 饥饿与贫穷,像蛋黄 哽在喉咙
过客不仅仅是春风,路人也是 她裹紧旧外套,像裹紧 一层褪色的四季
起身,消失在街角 我们始终没有说话
■三月,还有很多事儿值得去爱 文/王永(河北)
垄沟里的水跑着去亲吻土坷垃 仿佛一个陌生人遇见另一个 就爱了 是什么让它深陷 就像伪装半生的男人丢掉受伤铠甲 如果铁耙再用力一点 还能看到相遇最初的痕迹 那时的铁可以折射你的脸 划开一道沟,葵花籽被安上不同宿命 大地从不厚此薄彼,拥抱荒芜 也拥抱绿色满园 青菜,油菜,蜜蜂,甲壳虫 路旁的玉兰撑开油纸伞 伞下有和麦子同一名字的女人
■火把 文/黄荣厚(江苏)
纪庄小年夜有个风俗: 人们举火把,绕村庄和田地一圈 祈求病虫皆灭,五谷丰登
今年,最后一块田被征收了 人们举着火把,转身走向邻村 渐渐地,人影被黑夜吞噬
只剩下火把在奔跑 追逐一片正在逃亡的稻田
■我要把我的名字和四月的春天刻在一起 文/胡萍(福建)
我要把我的名字 刻进四月 让每个笔画都长出羽毛
当暖风翻阅桃树的日记 一撇一捺 在日光里翩翩舞蹈
我请求阳光慢些蒸发 好让有我名字的桃树儿 都可以又一次发芽
所有未说出的爱 在四月的春风里 连同我的名字都缝进花冠的绸缎里
整个四月啊 春天忽然变得很重 每片花瓣都压着 我们迈向春天的韵脚
■ 崇明书 文/盈子(上海)
(一) 老屋的灶间,噼啪声似 外婆唱着的歌谣 而煤气灶的蓝火苗 安静得像一段被遗忘的韵脚
(二) 滩涂的芦苇弯腰 在风电机的巨大阴影里 写一封长长的信—— 寄给那些,不再回来的候鸟
(三) 摇橹船,沉睡在博物馆中 爷爷的旧草帽,却在 一些主播的头上 成为了"怀旧爆款"
(四) 新修的公路与隧道 把方言压成薄薄的明信片 快递小哥驮着整座城市的月光 却找不到当年渡口的星星
(五) 我的乡愁啊 是崇明大闸蟹吐出的泡泡 在星级酒店的玻璃缸里 轻轻说着: "岛上的落日,比城市的霓虹, 更懂得,怎样慢慢沉入江水。"
■鲸潮 文/刘晓东
从最后的夕阳中抽出身影 走进夜,并成为它身上的补丁 被雨洇湿的人间 每个脚印,都豢养着一朵深邃的蓝
星月隐于云层 夜,沉得可以拧出水 只有路灯不厌其烦,为夜行人举伞 他的肋骨间,正奔涌着湍急的河
一个人的执念 又怎能大得过一滴水 当尚未张开的骨骼膨胀成海洋 一头鲸,便赶潮而来
◎她去看母亲 文/方向
母亲搬出去好多年了 一窗明月、一窗乌啼、一窗无眠 仍保留着某些个人特征
母亲的新家,也有窗子 平时关的紧紧的,像一座远离烟火的孤岛 每年清明冬至才打开窗门 等一声湿漉漉的问候
她知道,去母亲家只有一条路 有时细雨蒙蒙、有时漫天飞雪
有时荒凉打着结,一束弯曲的康乃馨 很难穿过一年一年积压的枯草
■贩卖春天的人 文/田间布衣(河南)
最先走失的,是梅枝上的雪 接着,是常青树上露珠一样的梦 当一朵桃花的结局,在三月里尘埃落定 贩卖春天的人 ,拎起了失修的背篓
挖野菜,捡阳光,拾鸟语,摘桃花 野菜卖给了富贵,阳光赊给了伤寒,鸟语送给了孩子,剩下一把桃花 换成了自带芳香的酒壶,挂在腰间
回到瓦蓝的村庄,坐在木质门槛上 抽烟,饮酒,把大把大把的时间与春光,向路人拱手相让
夕阳等同于肤色时,起身 他拍了骨子里多年的疼痛 反手,用一座小院,将孤寂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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